次日,姜家的方向有一队马车缓缓驶出。
姜母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栋在视线中越来越小的房子。
在古代,背井离乡往往就意味着很难再回到故土。
但她却没有选择,只能跟着儿子去往那陌生的土地。
“中榜的考生中,好像有一个考生回到家就发疯了。”
车厢内,司鱼转头望向姜陵,平静道:“不是喜极而狂,而是前天他的父亲自杀了,那人正是押送你的衙役之一。”
原来蔡志学也中举了?
姜陵脸上无悲无喜,至于蔡旭和毛昌平的下场他早已知晓。
以席雪峰的性子,看到自己是三甲案首的时候,就已经清理了这些后患。
“无所谓了。”
处理完这些旧事,此时的姜陵不仅没有落得一身轻,反而还感到满满的疲惫。
一日之间,作出四首诗,其中还包括一首词,这对他的才气消耗无疑是巨大的,就连精神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托司鱼送出这两首诗后,姜陵倒头就睡,直到日上三竿,方才徐徐睁眼。
即便如此,姜陵依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嘎吱!
马车突然停止,像是有人拦住了车辆。
“我是来给姜陵送东西的。”
谁会来给自己送东西?
姜陵虽然不解,但还是招呼车夫将东西送进来了。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样式古旧,边边角角破损不堪,一看就不是什么贵重的古董。
入手的重量也很轻,装的不是重物。
姜陵疑惑中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支发簪。
“这……?”
姜陵怔住了。
从外形上看,这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好的簪子,不仅表面生锈,而且样式也极其古怪,一点也不美观。
簪子的下面垫着一封信。
姜陵将其拆开,里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文字。
“这是我们娄家的传家宝,相传是我太爷爷在海边救护了一条金色的大鱼足足一个月,放生前它从口中吐出的。”
竟是娄娥送来的?
姜陵有些惊讶,这个故事提醒了他一直忽视的一点。
席越彬为什么要对娄娥下手?
要知道,以席越彬的身份地位,在藤县这个弹丸之地,就算长得人神共愤,也会拥有一大批的追随者。
他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娄娥又不是美若天仙,难道就一定得犯法?
还是说这个人……一定得是娄娥?
姜陵微微眯眼,思绪开始发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席越彬这般大费周章,如果不是为了美色,那恐怕就是为了资源了。
而在这个世界,什么东西能被称得上是“资源”?
无一例外,全都与能够影响到人实力、生命、地位的天材地宝有关。
姜陵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发簪,再联想到在这起事件中突然蹦出来的沈无极……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它。”司鱼突然开口。
两人没有一点沟通,但所思所想竟是出奇的一致。
姜陵心情十分复杂,心中问自己。
恨娄娥吗?
或许一开始是有的,但后面更多的是怨,怨她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轻信了席越彬的花言巧语,甚至还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至于原主姜陵,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强权之下无辜的牺牲品。
《蝶恋花》说是赠给娄娥,但实际上何尝不是姜陵写给自己?
天下如此广阔,到处都是美好,不要再沉陷于这段往事,该往前看了。
人生总归是要向前走的。
沉默许久后,姜陵长叹一气,将手中的发簪递给了司鱼。
司鱼试验了一番,摇了摇头又将其还给了姜陵,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及刚刚的插曲。
“无论是才气还是气血,这根发簪都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沈无极既然想要通过席家得到它,料想必定有可取之处,回去可以找老师看看。”
姜陵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守渊人境界高深,见多识广,想来即便这根发簪再神秘,恐怕也难逃他的眼睛。
姜陵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出发前,老师以神通“华胥一梦”为自己梦中讲课,透露了自己将去京城一趟。
现在数日已过,不知司天游那边情况如何?
司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无恙。”
镇魔渊无恙,还是老师无恙?
姜陵没有作答,无论是哪一个,其实都不是他这个三之境的读书人能够考虑的。
“你下一步该考虑如何进入天子才生了。”
姜陵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摆在面前的难题。”
一步一天地,姜陵原先还以为这是小说夸大的说法,直到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这是真的。
从天子蒙生突破到天子才生,姜陵从中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不知从何下手。
司鱼说道:“你太急了。”
她指的是姜陵文压豫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