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感消失，宋凉似乎听见重新连接的声音。
她迷蒙着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自己的小破屋，淡黄色的沙发，冰凉黏乎的触感。
西瓜汁洒了一半在身上。
手机里仍在播放番茄小说，“走啊，你要回到现实中去啊！”
宋凉沉默着关掉软件，时间显示11：33。
她走到卫生间打开热水，全身沐浴在温热之下，让意识暂时放空，脑海里不断回想所经历的一切。
宋凉换上干爽的家居服，吹干自己的头发，躺在床上才真切感受到一件事。
“213？”
连声叫了三遍，不再有机械声传来。
“哦，我真的回来了呢。”
宋凉转身抱住一个枕头，蜷缩起来，从今天开始，又要过无趣的颓丧的生活。
“嗐，这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
宋凉自嘲，将脸埋在枕头里面。
逃避现实一时，又怎么能逃避一世。
她沉睡的时候，门外传来走动声。
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交流。
“301号今天什么表现？”
“还算正常，就是大部分时间比起之前要睡得时间长。”
“嗯，这次醒来就去洗澡了，没有其它特殊行为。”
“知道了，晚上会有钱医生过来给她进行反馈，你们准备下。”
“好的，林医生。”
高跟鞋声渐远，门外的人也都各自离开。
宋凉掉入梦境当中，泥泞不堪的兔子洞，她好不容易爬到出口，一面镜子堵住她的去路。
【你真的认识你自己？】
宋凉抹了把脸，点点头。
镜子上出现一张诡异扭曲的女人的脸，眼里是嫌弃鄙视，嘴里说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话——
“不是你这个拖油瓶，我早就和你爸离婚了，你和你爸一个样！”
“哼什么大学，你真没用！”
“你比起小时候长残了…”
宋凉愣怔不语，这张脸，很久以前她好像喊过妈妈。
周围响起窃窃嘲笑。
女人的表情有所变化，语气也可怜哀怨起来。
“我这一辈子嫁错人……”
“你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妈妈怎么能……”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都是你自己胡乱想的！”
宋凉缓慢站起身来，她觉得头很痛，心更痛，泪水不受控制掉出来，她觉得怒火要将心给烧掉。
一只兔子走来递给她锤子，笑嘻嘻道：“砸吧，砸吧！”
镜子里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怨恨的，悲伤的，狡辩的，全都是自私自利罢了。
“妈妈希望你弟弟好好的，不是，妈妈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我给了你钱啊！”
“砰！”
宋凉一锤子砸上去，世界都安静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出现小品的声音。
“哈哈，八十！”
兔子在一边鼓掌跳动，尖利地嗓音跟着她喊：“八十！”
宋凉将镜子砸得粉碎，女人的脸碎成每一块，恐怖且狰狞。
她呼哧喘着粗气，坐在边上呆愣。
兔子穿上西装不耐烦说道：“时间不等人，快点走啊！”
它一溜烟不见踪影。
宋凉转过头，一扇小门出现。
没办法，她尽力钻进去，真是好小的屋子。
矮小的男人躺在酒瓶里面，满面通红，双眼迷醉。
“面包牛奶都会有的……”
“我真的好辛苦……”
宋凉看到男人的手上有伤痕，上衣口袋里装着扑克牌和麻将。
兔子跳到桌子上面，三瓣嘴异常滑稽，红眼睛发亮，盯着宋凉。
男人抱着大酒瓶，嘴里还在咕哝着醉话。
这时候另一扇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小男孩，他像是没看见酒瓶堆里的人，自顾自坐到餐桌前，扒拉着食物，麻木看着电视机。
兔子十分不满踩着木板。
宋凉抿着嘴巴，她选择视而不见，打开房门就要出去。
身后传来微弱地童声，是什么呢？
算了，她也是自私自利的人。
兔子好像变大了些，可笑的西装都被撑破了，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帽子上写着别放弃。
蜿蜒的小路上奇花异草，长着人脸的花蝴蝶，只有两条腿的毛毛虫，天空的颜色脏兮兮，远处传来火车鸣笛声。
兔子显然更加着急了，不停催促：“你快些，你快些！”
宋凉感觉到自己被无数蝴蝶提溜起来，放到火车站台。
三种颜色的指示牌。
红色、绿色和蓝色。
宋凉踌躇很久，选择了绿色。
兔子高兴起来，围着她不停旋转，一枚金币咕噜噜掉在她的脚边。
火车靠站，发出很大的蒸汽声。
宋凉拾起金币走进绿色的车厢。
里面除了坐位几乎没人，因为都是些奇怪的生物。
无嘴鸟在抽烟，斜着眼睛的大脸猫，拿着手机的黄金蟒……
宋凉忍住鸡皮疙瘩坐在第一排，她的身后是三个没有黑眼圈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