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神情诡异,坐下来,语气冷嘲。
“你也不必挑拨,说啊,你这些年没人讲,想来憋了许多话!我听着,等你都说完了,就将你千刀万剐!”
钱皇后泪眼婆娑走到严惟溪面前,“儿啊,是母后对不起你——”
宋凉表示,谁能不说一句造孽?
严东楼示意钱公公端杯水,惬意地说——
“我也没啥好讲,钱仪这个贱人,将阿楚的消息散播,也是你指使的。你明知道孩子小,还不时往阿楚身边带,就是为了让他在钱仪面前暴露,可怜这小子活生生被你踹一脚——”
李乾不可思议望向明帝,那是个局?
严东楼喝一口茶水,润下嗓子,“我眼看着活泼可爱的小孩,被你和钱仪折磨这样,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我不能让阿楚的孩子,变成你手里的玩物,嘿嘿,你白天讲什么,我晚上就将没用的剔除出去,好在,李望随阿楚,不像你这个王八蛋。”
李望垂眼苦笑,严伯,其实他也像父皇,自私自利,要不然怎么会隐忍到现在。
明帝厉声咆哮:“这天下还是我的!你们抢不走!黑武卫!将这些都杀了!”
俨然一头年老的狮子,作最后的挣扎。
无数身穿黑色铠甲的暗卫,手握长剑涌动进来。
严惟溪下意识将钱皇后拉到身后,手指微抖。
他也是有娘的人。
钱皇后努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沈绝抬眼,眼眸发暗,附在宋凉耳边,等会儿带着乌力娅出去。
宋凉在他手心里写上不必担心。
严东楼丝毫不担心,一个手势,淡淡开口:“是啊,这天下是你的,不过,马上就是他的了。”
他赫然指的是沈绝。
外面人声鼎沸,甘州军将整个皇宫封死,和禁卫军紧张对峙。
宋凉这下真的吃到瓜了,哇靠!这才是真的你吗!
沈绝被她这一打差,忍俊不禁。
明帝坐不住了,双眼暴突,不可能,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李望眉眼闪过异样,也看向沈绝,心中冒出不安来,这关他什么事?
林易山握紧拳头,嗓音冰冷:“严东楼你发疯够了!”
“哦,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太子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阮医女的孩子和太子妃的孩子同时出生,但是阮医女吸入毒瘴,难产而死,沈将军咽气前将孩子托付给太子。”
严惟溪跌坐在地上,面容沉郁,老头啊,你下的好大一盘棋。
“你瞧着宁王没了,要是太子也没了,那皇位就是你的了,毕竟圣祖只有三个儿子。你装伤引诱太子进入毒瘴林,并让太子妃去照顾,一石三鸟,都死了,哪里能想到当时的皇孙在我手里呢?”
沈绝想到幼时宫中的捧高踩低,太监恶心猥琐的眼,成年后暗无天日的刑部,血肉横飞的牢狱,无止尽的追杀,心中阴暗不断翻腾,直到抱住宋凉,才安静下来,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她。
“不可能,绝不可能,朕当时让人时刻盯住——”明帝突然停顿,暴怒起来,“你诈我?!你个王八蛋!”
林易山痛心疾首,“太子真是你杀的?!你推在羌族身上,借皇后的手杀掉伊楚?你为何要这么做?!”
明帝被这质问,浑身颓丧起来,“我不愿——”
“你放屁!你这个孬种,到现在都还在推脱!”钱皇后整个人怒发冲冠,指着明帝破口大骂,“我知道伊楚这个人后,我说既然有孕就接进府里,我不是不能容人的毒妇,你说什么?你说她是羌族女,最会勾人!只能养在外室!”
李乾捂住胸口,一阵阵疼痛,他的记忆也会骗人,血不断从口中流出。
钱公公瞥见,急忙大喊:“殿下,您这是?!”
众人这才看到李乾浑身萦绕着死气,面色青紫,似有中毒之兆。
钱皇后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哭喊着,“乾儿,你别吓母后——”
李望也走到他身边,眼里透出难过,像要捂住他的手,却被钱皇后仇恨打开,“别碰我儿子!”
李乾意识模糊中,依稀又回到那个晌午,“娘,我会好好练字的…”他看见楚姐姐了,对不起…
钱皇后双眼无神,心都被搅碎了,李乾的头无力垂下,再无生息,这是她盼望的第一个孩子啊!
宋凉只想给明帝鼓掌,什么要人命的渣男啊,伊楚怎么没锁魂,把他送地狱啊!
李乾的死,让众人静默不语。
“我不是,我没有,我最爱姝儿,是你嫉妒,你这恶妇,当初就该杀掉你!”明帝抱着头,不停呐喊。
钱皇后神色凄苦,“我唯一不该就是嫁给你,哥,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誉王无德,不是良人——”
钱公公浑身颤抖,流着泪佝偻着身子,死死咬住嘴唇。
宋凉一个瓜接一个瓜,吃得不亦乐乎。
“行了,别演了,事情就是这样,父皇我的诉求,你退位,要不我当太子。”李望冷冷出声,陈年旧账永远翻不完。
他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是为了听这些。
明帝仿佛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