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你缝纫的线隙稍微大一点,不然太浪费针线了。”
厂里,机床的声音转着。
波叔亲切地指导,而文竹心不在焉,心里在倒腾着……这拜火教会没事找人跟踪他一条咸鱼作甚?
“不舒服吗?”
波叔显然察觉到了文竹的不对劲,看向他又问:
“是不是厂里太闷了?我给你开下窗户。”
文竹抬头看了一眼排风扇,老旧的叶片,卡满了黑不溜秋的灰土,这座老旧的服装厂,真亏的波叔能坚持到现在。
“现在舒服点了吗?”
文竹点点头,笑容回应。
忙活一阵,午饭时间到了。
波叔端出来的四菜一汤里,依然有着红烧肉,量似乎比昨天还多。
看来是下了血本。
“下午我有点事儿,波叔能请个假吗?”
波叔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文竹的碗里,笑着看向他:
“正好,我下午也有事儿要去见个老板,我先把工钱给你结一下。”
说着,波叔就拿出一张100块的钞票,塞给了文竹。
说好的1小时17块时薪,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个档次。
活了两辈子的文竹,领教过不少给钱的扣钱,还是头一遭碰上加钱的。
文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再看了看波叔一脸真诚的样子,顿时,心里有点愧疚。
有这样的老板,文竹就纳闷了为啥还有员工会跑?
波叔瞄了眼,文竹再次浮想联翩的脸,调侃一问:
“是要去和小姑娘约会吗?”
“噗!”
波叔的随口一问,差点惹得文竹喷饭。
“只是去见个朋友。”
可能是最后一面。
他叹息。
今天是灵月妖火化的日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
作为终极损友的灵月妖,平日里虽说给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良好的印象,但在快穷到没饭吃的时候,她确实大方到愿意赏他口饭吃。
就是这个大方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
其实文竹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要是这姑娘生前性格稍微正常一点,待他如同个正常朋友处,估计他会在她的殡仪现场忍不住大声哭出来吧?
如是想着,破天荒地坐上了平日里三不碰的出租车。
等他到了火葬场的时候,殡仪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同学、老师,还有一些从未谋面的富态人士。
文竹环视了一眼,灵月妖的前男友并没有在场,而灵照前的站着抹泪的一对夫妇,似乎是灵月妖的父母。
他们的脸上很憔悴,满脸的泪痕与疲惫。
灵月妖生前很少提起他的父母,每次都说是海外工作,一年到头就回来一次,以前还会跟她经常视频,但自从她上了高中压根不管她了,除了每个月寄点钱,就不闻不问。
“诶,多好的姑娘啊。”
“是啊,这孩子才17岁,就这么没了,现在的恐怖分子真是没人性。”
“他父母也很惨,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就这么一个女儿。”
文竹听了两句别人嘴里嚼出来的闲言碎语,摇了摇头,不想再听了。
对于灵月妖的死,不同于特意被掩盖死亡真相的陈元朗。
灵月妖死于恐怖事件,对外公布的死因除了灵月妖如何死的伤势被合理规避掉了之外,对楚潇潇和展飞的主犯问题警方并没有掩盖现实。
而是一五一十的告知。
这也是众所周知。
不光是灵月妖,一众死于“天顶大屠杀事件”的死者家属,稷下还委托空穴馆的媒体人大肆报道,极尽舆论、大兴文稿的宣谈。
最终,恐怖分子的可恨与无耻,深入每一个死者家属的内心,燃起了这辈子与恐怖势力势不两立的豪言壮词。
文竹也是惊叹。
这果然就是占领舆论阵地的重要性。
一天之内,无数封举报信就塞满了各大警察厅的局长办公室,然后便是整装出动,一个不留。
顺带被挖出来的阿猫阿狗也无一幸免,关进牢里的这些倒霉蛋们,也对恐怖分子恨之入骨。
毕竟对平日里只知道作威作福的他们来说,他们自个儿不过是个社会渣滓。
本想安安稳稳欺负些老实人来糊口。
结果,被某天突然到来的恐怖分子给扩大了影响,造成了上下团结一心,对黑恶势力恨之入骨,还被添上了更上一层楼的标签,简直可喜可贺。
这不,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莫名其妙了成了全国人民的发泄口。
这事儿搁谁,不得活活气死!
他妈的,凭什么啊?
据说在监狱里已经有不少的恐怖分子被房间伙伴当夜搅了排泄部位,至今昏迷不醒的都有好几个了。
其效果显著,令人唏嘘。
“死者安息,但他们也需要一点愤怒,好让这点愤怒成为他们余生的动力,去点亮他人。”
这也是出自无象的口述。
文竹无声地站到墙角,掩着人群,看向灵月妖的遗像,那丫头,照片还是一如既往地泛着笑容。
忽然回忆起了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