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枯黄,还带有希望的痕迹。深冬下的一抹暖意,给了春季无限的可能。餐桌上的大鱼大肉,代表了深厚的感情。
有些年份的老式眼镜,镜片上的细微裂痕依然在。一如年初时那一场细雨下的午后,带着沧桑的气息。
这个中年男人脸色好看了很多,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不像他哀求刘定国低价买他铺面时落魄与憔悴。
他的身材似乎结实了很多,比起那一日的午夜为救金娜力扛两个持刀男人时有更大的爆发力。
他在一男一女的注视下,对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动作夸张犀利,就像在对着敌军发起最猛烈的冲锋。
而注视的男女却一直用极温和的微笑相对,对此见怪不怪,也不说话,好像在害怕打扰到这个疯狂进食的中年男人。
一直等到他酒足饭饱后,这才擦了擦嘴巴,满足地靠在椅子上,用手抚摸着圆滚的肚子,露出极为满足的表情,在男女二人的身上扫视:“刘定国金娜,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摆酒?”
坐在对面看着他的男女一愣,不太明白地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茫然地望着他。
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最看不得你们这种装傻充愣的人,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刘定国与金娜同时摇头,又对视一眼,更加茫然了。但看到对面中年男人那带有一些怒意的表情,刘定国说:“陈其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郎才女貌,成双成对,走在一起是必然的事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但是今天点的菜里面并没有很酸的菜品。陈其发的双眼游离在金娜的精美脸上与气势恢宏的胸前,不忍离开。只是如此紧盯着,似乎觉得太过明显了,便会在某些间歇时间,往刘定国那边望去。只是眼角的余光,还落在金娜脸上,他并不自知而已。
“什么时候结婚?我随个大礼。”
陈其发说完故意低头,端起茶杯饮茶,试图在掩饰什么。
金娜这时才明白陈其发所说“摆酒”是什么意思。脸颊上浮现一层红晕,双眼像是蒙着一层水雾,但水雾中有炽热的光。她满脸喜色地瞟了一眼刘定国,然后羞涩地低下头,真是秀色可餐,想要做他的最后晚餐。
刘定国没有表态,哼哼哈哈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表达出了很多意思,但是又没有一个准确的意思,让人有无限可能的猜测。
陈其发从刘定国与金娜的扭捏神态中看出了端倪,虽然他们两个没有说话,但是已经表达了很明确的意思。
他有些颓废落寞地低下头,说:“你们好久不联系我,今天突然联系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吧。”
说话时,双眼又落到金娜的红唇上,咽了咽口水说:“千万不要说是好久没见我了,有点想我。这客套话太假了。”
按理说,陈其发曾对金娜有过仗义挺身而出的行为,甚至算是有救命之恩吧,她竟然也很久没有见过他,这让刘定国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看到金娜低着头,害羞当中又带些尴尬,这让他多少猜到了一些什么。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像是挑衅。
想到某一种可能,刘定国对于陈其发的好感,渐渐降低,所以也没有了培养感情的想法,直接明了地说:“是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陈其发的双眼终于还是从金娜的身上挪到刘定国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双眼转动得极快,刘定国买了他的铺子,让他有了足够的钱救他母亲一命,这多少是有一些大恩的。
但是,眼角余光瞥向金娜时,他脸上有一丝愤怒。感激与愤怒这一对截然不同的情绪在陈其发的脸上纠缠,有些裂缝的镜片后,那一双眼睛里有一丝痛苦。
很久后,陈其发说:“什么事?”
声音有些沙哑,说完后他有一个吐气的动作,像是对某一种执念作出了无可奈何的释怀。
刘定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在港城出生长大,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港城人,应该认识很多港城的本土人。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批制衣厂的新式二手设备。”
某些执念既然释怀,陈其发便不再盯着金娜看,很豪爽开心地说:“刘大哥你帮过我,我记在心里,一直想感谢你。这种小事,交给我。”
刘定国立刻表达了衷心的感谢。
……
原本还想把陈其发带到自己的制衣厂去看看,因为要不是他当初塞给自己的那一封信中的请帖,那么自己就不可能有机会与金娜相遇,开始这一段不敢明说的爱情。
自己也不太可能成为恒丰制衣厂的老板,也不会遇到让自己由衷敬佩的黄振业。
他就像冥冥之中的那一个人,在自己最迷茫与需要的时候出现。
但是陈其发拒绝了刘定国的邀请,刘定国没有坚持,只是叹息一声,低声地说:“那我们再约。”
离开的时候,走出很远的陈其发突然转身,冲刘定国与金娜大力地挥手,大声地喊:“再见!”
但是他们都知道,陈其发挥手告别的不是这一次的分别,而是对某一个人,对某一种感情,对某一种过往,对某一段对于他而言格外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