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的销售员依然躺在地上,鲜血迷蒙了他的双眼,痛感让他的神经彻底麻木,手指因为不能抑制的疼痛而抽搐着。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冷,生命就好像要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回归自然。他从成功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明白了此刻自己的现状,死亡的恐惧比疼痛更加可怕万分。
忠于职守和致敬先贤这样道德高尚的事情,在与生命相比较之后,才会发现生命之重。
这是痛的领悟。
销售员有些一些后悔了,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一定是上有老,下有少,中间还有一个女人的唠叨。
他又突然不想死了。
所以他试图站起来,但是愤怒的刘定国那几次的出手,实在是携风带雨,有些生猛了一些。
被打中的肩膀,好像锁骨被彻底地敲碎,余力顺着背脊骨,一路向下,滑至尾骨,使得整个后背都有痛感传来。
被铁棒亲密接触的脸颊,脸颊骨完全被敲碎,就连牙齿都掉了几颗,含在嘴里,吐出来又不敢咽下去。
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是徒劳的。
尖利的高跟鞋撞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一阵慌乱与密集中慢慢地远去。汽车启动时的咆哮声在院子传来,那一对男女想必是走了。
刘定国一定是负气而走,一定是愤怒到极点,甚至都失去了理智。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与美妙的结果,只是代价是真的有点痛。
他奋力地睁开眼,鲜血在眼帘上被扯成丝,在血丝的缝隙中看世界,原来时空都是被分隔的。
“你们再不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在院外那一阵阵急促与愤怒的狗吠声中,重伤垂死的销售员用尽全力嘶吼出声,但是被狗叫声淹没。
……
仓库坐南朝北,背靠一座小山岗。冬季在港城这样的南部城市,并不是十分明显。在长期的温暖气候下,四季其实已经混乱了。
山岗上的树木依然深深,杂草虽枯了枝头,但依然密集茂盛。在茂盛之下,有两个男人隐身其间,安静而专注地注视着山岗下的仓库。
在第一阵狗吠声响起时,两个男人悄悄地对视一眼,知道寂静的仓库,终于迎来了要等待的人。
由于长时间的潜伏,让他们两个有了一丝困意。哪怕在香烟的刺激下,依然觉得瞌睡。
但是在这一阵狗吠之后,他们立刻兴奋起来,注视着山下的双眼都明亮起来。他们变得更加的沉默与专注了。
时间在山间树叶的摇曳中度过,太阳洒下的阳光,在树枝上被挡住,留下了一地破碎的光影。光影里的两人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哪怕明知道任何动静都不可能听到。
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艰巨性与急迫性,不敢有分毫的差池。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神贯注的二人并没有感觉到长时间的下蹲,让双腿开始发麻。
等第二阵狗吠声响起后,他们知道,到了要现身的时候了。
不敢有分毫耽搁的两人,立刻站起来,试图奔跑着下山。但是发麻了的双腿,在突然的姿势改变之下,有些猝不及防,两人只觉得双腿无力,但在用力过猛之下,踉跄前冲,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从山岗上滚了下来。
其中一人稍好,被一棵大树给挡了下来,倒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只是身上与脸上被蹭脱了皮,有小量鲜血冒出来。
另外一人,就惨了一些,在下滚的时候,想要抓住一棵树,但是差了几分,失之交臂,从一个一米高的陡坡上掉了下去,左腿砸在一块尖石上,搓破了皮肉,也伤了骨头。
被大树挡下的男人慌张跳了下来,将疼得流泪的男人搀扶起来,关心地问:“没事吧?”
男人捂着大腿上流血的伤口,有些幽怨地问:“你说呢?”
“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被人救的。有事也得爬到仓库去。”
……
两人搀扶着走进仓库,被销售员的惨状给吓到了,二人大惊失色地惊呼:“你没死吧!”
倒在血泊中的销售员手指轻微抖动一下,示意没事。
二人冲了过去,从口袋里翻出跌打损伤以及止血的药和纱布,不再多说什么话,直接动手撒药包扎,灌药按摩,动作娴熟。
一看就是有医学经验的人。
“还好我们来得及时,把你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了。”
一个男人对着回魂过来敌人销售员说。
销售员在药物和按摩的作用下,脸色好看了很多。尤其是听到同伴说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心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担忧了,面露喜色。
笑容刚刚浮现在满是血迹的脸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话,又将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岔过气去。
另一个男人说:“为什么不把他弄死,然后以此来要挟刘定国?何必大费周章地去布局,反正都是搞钱,哪个搞法不是搞?”
销售员双眼突然圆凳,满眼惊恐地盯着说话的男人,双手撑着地面,做出爬行的动作,似乎想要离开男人的怀抱,并且远离二人。
“这你就不懂了,如果真把他弄死了,这就是命案,很敏感的。”另一个男人说,“万一碰到一个正义的警察,非要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