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头猛跳的同时,金娜双眼更加明亮。棋逢对手才能尽兴,旗鼓相当才能酣畅。骗局的至高境界是在旗鼓相当的厮杀的同时,利用对方的某些生理或者性格上的缺陷,突然出招,让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局面突然风云变幻,以出其不意的变化结束。
这是她的老师,组织里第一个以自身的实力将自己赎出去的女人对她的教导。
她的老师的确是一个能够轻易掌握男人情感的女人,并且利用情感将男人骗得死去活来,心甘情愿地被骗。
任何布局,都是在不停变化的过程中不停地完善,然后得以更加的完美。
而且,所有的布局,一定要是活的。如果以死板的方式等待对方入局,然后又用死板的方式去执行。
这是非常弱智与低级的手段,很容易让聪明的人一眼看穿。
当你要针对对方的时候,一定不要把对方当成傻子。
你可以利用对方的聪明,让对方聪明反被聪明误。
金娜从未将刘定国当成一个傻子,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傻子,也不可能在战火纷乱的年代活着并且带着大量的家财来到港城。
金娜需要利用的就是刘定国的性格缺陷。
“不至于吧!”金娜假装不信,“这只不过是寒流到来,突发情况,大家都觉得有利可图的正常商业行为。再说了,恒丰制衣厂这么大,就凭这区区300多万就算计到了?”
刘定国摇头苦笑,“金娜,你不懂。某些人不是想用这300多万立刻把我搞死,这只不过是要搞死我的开始。我仔细分析过,对方主动送来的这300多万加急订单,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量。”
刘定国好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他并没有因为被对方算计而感到愤怒与苦恼,甚至眼神中带有一些燃烧的火焰,似乎还有一些期待别人对他的针对。
“布局者对恒丰制衣厂的产能非常了解,甚至是了如指掌。”
刘定国如锋利尖刀般得双眼从金娜身上挪开,开始在金娜对面来回踱步,只是动作格外的缓慢。
冬季港城的阳光依然明亮,从窗台的地方洒进来,温暖了冬季的同时,也温暖了办公室里昏暗。
一缕阳光从金娜的眼前射出,落在办公桌的一角。仔细观看,这一缕阳光里有五彩十色的光芒,糅合在一起,使光芒内核明亮得发白。
而其它的色彩,以光圈的形式,如雾水一般,喷出一层光晕。梦幻了阳光,也梦幻了金娜的人生。
这些各色光晕,就像这芸芸众生的性格,每一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色彩。
金娜双眼渐渐睁大,希望从眼前的这缕阳光之中,不同的色彩中,找到属于自己和刘定国的色彩。
对于刘定国的分析,金娜倒并不如何关注了。因为当刘定国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他们两个,这才算是真正的开始过招了。
“这算不算是那一些旷世奇恋当中,那些老套,但是又让人揪心的相爱相杀的桥段?”金娜虽然双眼还在捕捉阳光中的色彩,但是心里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万一最后我落败,被他发现一切都是我在骗他……他还会爱我吗?会杀了我吗?”
“人生如此寂寥,生活如此黑暗,如果能够在阳光下,死在心爱的男人手中,死在心爱的男人的怀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他知道一切之后,他会原谅我吗?”
金娜的思绪开始彻底放飞,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飘,没有归宿,想到哪儿便是哪儿。
但是此刻的刘定国却是大脑一场活跃,以最缜密的态度去分析一切。
“这说明有我们内部的人,向布局者提供了大量的真实数据。”
刘定国的声音中带着坚决的味道。
金娜并不担心刘定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饶有兴趣地起哄:“哦?有内鬼?那把他给抓起来。”
说话的时候,还用白嫩的手掌,在那一缕阳光洒落的地方,轻轻地拍了拍,继而表达了气愤之情:“抓起活活打死。”
沉浸在自我分析世界里的刘定国,并没有察觉到金娜语气中那淡淡的调侃的味道,他大手一挥,“不,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内鬼得事情。因为哪怕找到内鬼后,并不会对后续起到任何有用的作用。当务之急是度过这一次危机。”
“这个布局的人,是个厉害的角色,简单朴实的一招,让我没有退路,不得不迎战。”刘定国依然在金娜对面踱步,只是神色越来越严峻,“我害怕的这只是一个开始,度过这一次,又不知道后续会有什么杀招。”
“唉!往往这一种朴实无华的杀招,才是最让人没有办法。越简单的办法,越不容易让人想到。”
男人说着说着,语气有些低沉起来,看起来他内心其实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自信。
“你就不怀疑是我?”
金娜突然好奇心大起,她虽然有把握刘定国不会怀疑到她。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一些好奇,想要知道这个男人会用什么理由否定对自己的怀疑。
只要爱上对方,总想从点点滴滴中窥视到对方内心的那细微的秘密,从而欢喜、从而忧。
“我怀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