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只言片语。越是达到一定高位的人,越是不愿意倾听他人的决策性的建议。越是老板,越只愿相信自己所见所闻所想。
“有点意思。”
老三动了动侧坐的身子,语气中有一丝好奇,甚至带有对某一种未知事物探寻的渴望。
就连一向把自己当成一只雕像一样的老大,这个时候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身子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状态。
而丁三明却是带有强烈个人情绪的嘲笑,重重地从鼻孔里冷哼出一声来。
昏暗的光影里,四个人的面容模糊,看不出彼此的神色表情,让所有人都保留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金娜的脑袋在昏暗的光影里转动,在面对其他三个男人时,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观察每一个人。
“当刘定国对于怀疑而进行调查的时候,他会立刻发现寒流这一种与内陆完全不同的寒潮气候变化。”金娜语气中带有某一种接近于轻佻的嘲笑的味道,“可是他一定不会发现寒流与寒潮的区别,他会单纯地以为寒流与寒潮就是一种气候。”
“往往大部分人对自己是盲目信任的,尤其是把自己的无知当成了自信,最为可怕。”金娜说话的语气变得很缓慢,语气中嘲弄的味道越来越浓,不像是在嘲笑某一个人,而是在嘲笑所有人。
就像一个没喝酒的人,对着一桌子醉得不省人事的人骂的那一句“他妈的,傻逼”一样的口吻。
黑屋中的其他三个男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他们都在认真地听着金娜说话。因为女人的思维,有时候会与男人有极大的差别。
男人在办事的时候,可能会在雷厉风行,一惊一乍之中完成某一件事。哪怕在行骗的时候,都是大开大合,引出一波又一波的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来。
而女人却不同,善于用细腻的情感和她们具有先天优势的身体去滋润男人的心。她们所表达出来的布局,往往更像春风细雨,润物无声。
在悄然之中发生,等结果达成后,甚至还不轻易让局中人发现。
尤其是老大,他用右手托住脸颊,做出认真倾听后沉思的状态。
金娜继续说:“当刘定国认定寒流与寒潮是一个意思的时候,他就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寒流持续的时间将与寒潮一样,持续低温在一个礼拜左右时间,然后过一段时间,再来一次新的寒潮,如此重复达到两三个月,甚至更久时间。然而寒流只不过是持续三天左右,然后会迅速升温。”
“这么多年的记录,我们早就掌握了应付寒流的办法。”金娜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格外自信起来,“我就是要用这一次的寒流,让刘定国心甘情愿地走进我的布局之中,然后陷入僵局,慢慢被我榨干他身上所有的钱财。”
“什么意思?”老三在金娜长时间停顿之后,突然大叫起来,“金娜,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你让刘定国相信这一次突然增加的订单是合情合理的,然后依照你的意思,将恒丰制衣厂扩大产能,吃下这些高价订单……”
老三的脑袋往老大与丁三明之间来回切换,也带着嘲弄的味道问:“好像并不能让刘定国损失什么,倒是我们……”
老三及时收嘴,后面的话,他哪怕不说透,作为一个专业布局行骗的组织头部出谋划策的人而言,都能够想到。
最主要的是,老三知道,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自然会有人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出来。
任何骗术,归根结底不过是人心的玩弄。
果然,丁三明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倒是我们花了更多的金钱去壮大恒丰制衣厂的规模!金娜,我们可是骗子,不是投资公司。我们还要骗光刘定国身上的一分一毫以及每一滴血,而不是去拿我们的金钱与资源去壮大他。”
“金娜,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
丁三明说到激动的时候,忍不住用力地锤了一下沙发的扶手。如果不是有老大在,丁三明一定会拍案而起,好好地告诉金娜,她是一个骗子,就应该清楚一个骗子应该做的事情。
“我非常清楚我的身份,我也在做符合我身份的事情!”金娜觉得丁三明可笑至极,为何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一个无药可治的神经病。所以,她用非常冷峻的语气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跟目标人物谈情说爱,是你身份应该做的事情吗?”
丁三明立刻反驳,像一种受伤伤心的老虎,反击异常迅猛果决。“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联合起来欺骗公司……”
“啪!”
一声闷响,老大托着脑袋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表达着他此刻不满的情绪,也打碎让他不满的源头。
被打断话的丁三明立刻垂下了脑袋,显然被老大突如其来表达的愤怒感受到了畏惧。
“三明,你失态了。”
老大的声音带有苍老的味道,语气之中带着不让人质疑的坚决,“你要立刻从这种不利的情绪当中走出来,要不然你会受到伤害!”
“是,老大!”丁三明听出了老大言语中的威胁与警告,立刻站起来,对老大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