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虽然和这方小世界的天道讨价还价来了一些便利, 但是离断斋内大量流失的灵气与他硬抗九道天雷的暗伤还在。
回到花满楼这里,傅回鹤索性缩小身形节省灵力,一言不发往茶盏里面一坐, 背对着贴在花满楼手背上的莲花小芽,眼不见心不烦。
“听傅兄这样说, 总觉得这里的天道意外的好说话。”花满楼的手指轻轻搓了下莲花小芽, 小芽是还未展开来的莲花叶,顶端尖尖, 微微戳着他的指腹。
比起这种和傅回鹤讨价还价, 有事相求还能坐下来商量的天道, 之前花满楼在傅回鹤口中听到的苍山境天道,所作所为似乎更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无情冷漠,不顾人情。
傅回鹤显然明白花满楼的意思,沉在水里的手拨弄了两下水面:“苍山境是混沌开天辟地下的第一方天地, 花鸟飞虫,灵长走兽皆起源于此境。苍山境的天道在千年又千年中不断完善填充自己,更趋近于人类神话书籍中所记载的至高规则。”
“而这些因为人类衍生出的大千世界,天道更像是一种管理者,它们的存在只为了平衡力量, 努力维系世界的正常运转, 将有可能威胁到世界存续的力量阻挡在外。”
“你那边的世界天道姑且还算成熟, 这方世界的天道才开灵智不到三百年, 尚且是个孩童,好诓得很。”
傅回鹤的话音刚落, 外面就轰隆隆劈了两道天雷。
花满楼忍俊不禁:“怎么感觉你就是喜欢故意逗弄它?”
“那倒也不是。”傅回鹤诚实回答, “我只是对所有天道都平等地抱有抵触且讨厌的态度。”
想了想, 傅回鹤又补了一句:“做生意除外。”
生意人总要有生意人的倔强的, 哪怕再看对面碍眼,那也要在确保交易成功的后偷摸坑才是。
傅回鹤说完,顿了一下,而后问花满楼:“说起来,你怎么都不问我去哪了?”
花满楼也是一愣,迟疑了一下:“这是可以……问的吗?”
傅回鹤半天没吭声。
花满楼腕间原本贴着他的小芽也有了几分赌气的不高兴,将自己细细长长的一条搭在手绳上,不和花满楼贴贴了。
这样明晃晃的架势,花满楼就算看不见傅回鹤的表情,也能猜得到这人就是在不高兴。
不过花满楼并没有说他之前可以避嫌离断斋内务的想法,而是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傅回鹤的后背,温和而耐心地轻声问道:“那如果我现在问,傅兄还是会告诉我的,对不对?”
傅回鹤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花满楼这样又让他觉得自己生气就很没有道理,并且很不应该。
这样的想法刚从心里冒头,傅回鹤还在那低着头想怎么动作才合适,身后花满楼手腕上的小芽已经很诚实地又贴回到花满楼的手背上。
花满楼压下唇角的笑意,语气很苦恼地叹了口气:“傅兄是有了什么计划,却不想带我一起去吗?”
傅回鹤的耳朵尖动了动。
花满楼手腕上的小芽也蛄蛹了一下。
“傅兄?”
花满楼又轻轻戳了下傅回鹤的小身体。
傅回鹤故作矜持地绷紧后背,嘴唇严谨地抿成一条线。
过了一会儿,花满楼又戳了戳傅回鹤:“傅兄?”
傅回鹤心里想,等他下一次再叫我的时候我就回头。
结果过去好一会儿,花满楼都没有叫第三声。
傅回鹤:“……”
忍了一会儿,傅回鹤身子微微侧过去偷看身后的花满楼,结果正正好瞧见身后一脸笑意揶揄的青年。
傅回鹤:“。”
自暴自弃地转过身来面对花满楼,傅回鹤声音严肃且认真地说:“七童,虽然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实质上因为我身体灵力不足且规则针对的缘故,不论是这一路走来的打点退敌,还是之后对付原随云和菟丝子,都是我需要你在先,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非你不可。”
“你不是我带来的需要保护的……”傅回鹤原本脱口而出的契约者话到嘴边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话音一转继续道,“你当然可以询问我去了哪里,甚至你应该问我做了什么,又计划怎么做,因为至少在这个世界,我们是同行而来互相依托的同伴。”
花满楼静静|坐着,面上的笑淡了下去。
傅回鹤注视着花满楼,也不催他,但是态度却是很固执。
花满楼于是叹了口气。
他本来并不是一个十分坦诚的性子,也并不习惯于吐露自己最深最敏感的想法,但鉴于他在傅回鹤面前早已经袒露过一次心事,那么第二次的开口似乎也并不那么艰难。
“我曾经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能如同正常人一般坐立行走,即使在陌生之地也能如目所视。”花满楼低声道,“又用了十年,方才能在江湖之中来去自如,让父母家人安心。”
“傅兄,你带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总要给我一些时间去适应的。”花满楼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是我贸然要求你带我前来,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拖延你的计划……”
“不是,等等。”傅回鹤紧紧蹙着眉,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