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灵异女作家,没什么想象力,倒是写过几本反响还不错的书,那也是扒一些老掉牙的鬼故事,什么,“XXX路公交车”、“猫脸老太太”、“恐怖画室”、“卫生间里的女人”等等,放十几年前还有人看,现在都不新鲜了,读者喜欢看什么“恐怖直播”、“恐怖屋”、“鬼怪崛起”、“我有一个恐怖系统”、“盗墓”这类猎奇的小说。我很羡慕这些作家,能写出有新意,恐怖感又十足的作品。每次构思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公交车”,“猫脸老太太”......
所以我只能写点老故事,勉强糊口,但时代在进步,人的口味越来越刁钻,我的书已经没人看了,编辑也对我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我再写不出新颖的设定、拿人的故事,就拒绝再续约了。
在家憋了一个月了,还是一个点子都没想出来,还剩下三天期限。
我要告别自由作家的行列,成为时代的尘埃了。
我花钱大手大脚没攒下什么钱,住的也是租的别墅,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我黔驴技穷,准备退租一百平的别墅时,我个十年不见的老同学,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不是写恐怖小说的。
我在网上发过很多,“大家有没有什么脑洞”、“帮我找找灵感”的话题,要么粉丝们说的离谱,要么有好点子我也写不出来。
这次我又拒绝了,但我肯定没说实话:“我要告别写作这个行业了,现在恐怖小说特别难些,条条框框太多,其它类型小说我也没什么兴趣,就要回小镇谋生了。”
可老同学却说,他所在职的精神病院,来了一个病人,说是见过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说出一些桥段,根本没人听过,吓得几个病人都不敢出屋。医生说他有妄想症,但老同学觉得,不仅骇人,还很真实,像真的存在一样。
我有了点兴趣,但是一个精神病说的话,我怎么能改成一部长篇小说?
就在我犹豫之际,老同学又说,你知道近几年发现的九座被毁坏严重的大墓吗。
我点头:“知道,那九座墓很古怪,墓壁上所描绘的壁画和文字,考古学家根本没见过,甚至连哪个朝代都不确定。”
老同学忙点头:“对对对,一开始那精神病说得我不信,可是他居然说出了,那些大墓的细节,什么狼牙棺椁、痋蛊泥俑,有很多考古队都没有发现的机关,居然被他说的清清楚楚。”
我吃了一惊:“有这种事?”
盗墓小说的盛行,已经超越了普通灵异小说,我也向往能写出这样一本畅销书,但要写的精彩,不仅要对古墓了解,还要写出墓里的诡异、惊悚,而最难的是,很多桥段大作家都写了,没法再写出花样了。如果我要是能把这几座未知文明的诡墓写出来,以我的恐怖小说功底,应该能描绘出一个惊悚奇诡的世界来!
嘴上说的轻松,但告别令人羡慕的自由工作,去坐班,就算我心里能接受,虚荣心也接受不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还是答应老同学,明天去精神病院看看,希望这个精神病,能挽救回我的职业。
老同学又说:“你要来下午就过来,已经有个同事,给他一个畅销书小说家朋友,打过电话了,要是晚一步,这资源可就被抢走了。”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忙准备了一只录音笔,和一个记事本,跑到了这家精神病院。
十年未见,根本没认出来他,但说了几句小时候干过的傻事,很快又熟络了起来。
他带着我来到了病人的休息室。里面有很多人,老人、小孩。青年,都做着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几个护工在强行给病人喂药。
同学带我走到了一个狭窄、独立的房间,床上坐着一个独臂男人,唯一左手还被手铐铐住了。
他三十多岁,穿着病号服,一脸胡茬,右臂的袖管空荡荡,坐在铁床上盯着地面发怔。
我听说过精神病人就像小孩儿一样,拿出了事先准备的棒棒糖:“我给你糖吃,你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他缓缓抬起了头,声音很冰冷:“我要烟。”
我平时没有灵感时,也会抽几根,正好身上带着半盒,递到了他的嘴边,刚要拿出打火机,老同学忽道:“你别给他烟啊!”
我连忙道歉,以为医院里不让抽烟,男人突然将整根烟吸进了嘴里,嚼了起来,没几口咽了下去。
我大惊失色。
同学道:“之所以把他手绑起来,是因为只要能咬的,什么都吃。”
我正不知如何化解尴尬时,男人忽然开口了:“你见过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是什么?”
我职业病发作了,居然和精神病争辩了起来:“恐怖的定义,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我没见过什么最恐怖的东西。“
男人笑了笑:“不能说我经历的有多么恐怖,只能说绝对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我起了一丝好奇心,坐在了窗沿上,同学连忙离开了。
男人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
我打断了他:“我是个灵异小说家,写过十几本灵异小说了,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而且鬼并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