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课、教学、批改作业,再备课、再教学、再批改作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叶秀秀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已经和班里的学生混得很熟了,因为学校里老师不算多,所以她教四年级和五年级两个班。
这个年代还不是义务教育,各家又不只是一个孩子,学费和书本费对于很多家庭算是一大笔支出了,村里大多数人上到三年级就休学了。用家里人的话讲就是读书识个字会算数就行,没必要学太多,净浪费钱。
当然还有最绕不过去的一点,很多家庭都只是勉强温饱,特别是孩子多的家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说说而已。孩子不上学了,既能省下来一大笔钱,还能去做点简单的农活儿,挣个三两分工分补贴家用,一进一出也不小一笔钱了。
所以就算是附近唯一一个小学,周围几个村里的孩子都来这里上学,但高年级学生仍不多,两个班加起来也就是二十个。五年级还好点,十多个人,六年级少的可怜,只有个位数。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虽然十多岁正是调皮捣蛋人嫌狗憎的年龄,但学生们上课学习大多数还是挺认真的。叮铃铃的上课钟声被敲响后,玩的正欢快的小朋友就立刻回到教室正襟危坐,认真的听叶秀秀讲课,叶秀秀倒也落得自在。
新来的老师长的好看!这是学生对叶秀秀的第一印象。漂亮的物品和人自是惹人喜爱,小孩子也不能免俗。
于是便将各种刚学会的成语一个劲儿的往叶秀秀身上套,也不管合不合适,什么“秀外慧中”、“天生丽质”就算了,就连“顶天立地”、“玉树临风”之类的成语也张口就来,叶秀秀笑的无奈摇头。
叶秀秀很喜欢这群小朋友,懂事乖巧的让人心疼,当然偶尔做作业的时候也能气死人。看着十多岁的他们,叶秀秀觉得自己好像也年轻了许多。
……
天气渐暖,小河解冻,河边的柳树才将将抽出了嫩芽。
而田地里的麦苗因为温度还不够高,尚未开始长高,还是一片黄绿色,映衬着带着浅浅红褐色的胶泥土地,看着不太能活下来的样子。但经过一个冬天的积累,实际已经厚积薄发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一场春雨的到来便能迅速生长,变成绿油油的一片。
周日,学校放假。
叶父和李爱红在家趁着不上工垒猪圈,这猪圈还差个顶棚,猪崽下周就运过来了,实在耽误不得。
叶秀秀领着叶建北去地里放风筝。叶建北刚过完生日,已经两周岁了,褪去冬日厚棉裤的小朋友跑起来像只脱了缰的小马驹,一放手就跑出去很远。
小朋友还不让抱,叶秀秀只得认命的牵起小建北的手,拎着手里的风筝往地里走去。
天气算不得好,纵然是春风也带了几分寒意。
地里人不多,叶秀秀看着手里的风筝犯了难,她可没有自己放过风筝。以往放风筝都是身边婢女举着,自己只需要逆着风小跑就行,现在没有旁人,要直接把风筝放地上吗?
话说这风筝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瞅了眼旁边兴奋得等着姐姐放风筝的叶建北,叶秀秀无奈的将风筝递给了叶建北:“小建北啊,等下风筝能不能飞起来全靠你了,你就这样举着风筝就行,等下我喊‘放手’的时候你就松开手,听懂没?”
“嗯嗯,知道了姐姐!”叶建北狠狠的点了下头。
叶建北按照叶秀秀教的双手举起来风筝,举过头顶后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不敢移动分毫,郑重其事的样子仿佛在完成一件什么大事。
等叶秀秀松开风筝线,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大喊:“放手!”
叶建北立刻松手并顺势往上跳了下——他看别的小朋友放风筝都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松手晚了,风筝落地上被叶秀秀扯着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叶建北也摔倒在了土里。
叶秀秀见状也顾不得风筝,急忙跑过去:“摔疼没?”
土地尚且松软,摔得不疼,叶建北害怕姐姐不给他放风筝了,乐呵呵摇头。等到叶秀秀拎起来,才发现叶建北身上都是尘土:“那再来一次?”
叶建北一听两眼放光,保证道:“我一定听话!姐姐让我放手我就放。”
一顿折腾后,风筝终于飞上了天。等到飞的比较高的时候,无风自动,也不用叶秀秀跑来跑去的了,叶建北手拿着线轴扯了扯风筝,看着天上的风筝开心极了。
“秀秀!”一道沉稳而有磁性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叶秀秀疑惑的四处望了望——是听错了吗,怎么听起来声音有点像徐卫东???
“秀秀,是我!”田间地头的徐卫东停下自行车,大步向叶秀秀的方向走来。
叶秀秀惊喜的起身,声音中满含愉悦:“卫东哥!”
褪下棉衣的青年的身姿看起来格外挺拔,在听到心上人的回应后奋力跑了起来,像一只求偶成功的羚羊,坚韧的步伐中透露着欢快。边跑动还摆起了手,长长的驼色围巾因着跑动而顺势落了下来,垂在脖颈两侧。
待到徐卫东来到叶秀秀身前,叶秀秀开口:“卫东哥你怎么来啦?”
“找你啊!”徐卫东摸了摸叶秀秀的头顶秀发,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