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四周看了圈,凑近小心说道,“少爷,怎么大户人家吃饭还这么多规矩。”刚才的端饭他都看呆了,真如嬷嬷说的是大户人家。
“我也不知道。”许煜摇头,没点人情味,礼仪再周全又如何。
“大少爷。”后面的声音语调翘着上扬,两人转头,许煜垂着眼眸,“冯姨娘。”
冯容莲小步走来,比平日的风情万种多了端正。“一直知晓府里有位大少爷,今日见到,才知是人中龙凤。”
“姨娘谬赞了。”
冯容莲轻笑,眼里却带着坚定,“大少爷,我没读过书,是老爷在窑里赎身的清倌。听不懂什么叫谬赞。”
许煜一顿,他没想到会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他其实对府里的人没什么兴趣,可如此一番,对这位冯姨娘的印象好上几分。
“大少爷,府里只有两位少爷,除了您便是屋里的那位。”冯容莲侧脸朝后面看了一眼。“从前的事我有所耳闻,知道他们欺负了原太太,我与他们也相处不好。”
“我没什么要求的,只要他们过的不痛快,我就高兴。”
怔愣片刻,许煜点头,却不胡乱说话。
“我虽不是主子,但在这府里呆了也有两年,少爷才回来,有些事要做的尽管告诉我。”说完,这位不向太太行李的妾室,向许煜欠了身子。
刚才说话未避讳福元,福元都听在了心里。“少爷,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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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煜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好一段距离。深吸一口气,他回来不想当谁的枪口,可刚才提到了他娘,难道娘的死和王氏有关?
“去祖父那。”他想去问文爷爷。这会天只是黑下来,时间却早。
到了校园,正看见文管家从里面出来,将门关上。
“文爷爷。”
“少爷怎么来了?老爷睡下了。”文管家看过来,看了少爷不言,知晓了有话说。“少爷若不嫌弃,和老头子我聊几句。”
明月缓慢上空中,两人走到石桌前,旁边有几个石凳,许煜坐下,心里想着冯容莲的话,起了好奇,“文爷爷能和我讲讲我娘亲吗?”
文管家借着偏房屋里的灯光,细看了眼前的少爷。
“少爷与先夫人长相有七八分像。”文管家开口。只是,夫人作为女子,脸上线条更柔和。
“嬷嬷和你说过吧。”
“说过。”许煜低头,“我想知道更详细的事。”
“夫人是老爷太太在回老宅路边捡到的,路边躺了奄奄一息的人,老爷是心善之人,捡了回来。”
“衣服破烂,脸上脏污,谁也想不到洗白净后会这么俊俏。”文管家提起当年眼神有些恍惚,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当年少爷的祖母一心想要女儿,可伤了身子,遇到夫人便想着收养起来当女儿。”
“可夫人却怎么也不愿意改姓为许。”明明是小孩子,却很有主见,他现在还能记起小女孩掷地有声的话语,‘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老爷太太救命之恩,改姓改命实在难为。’
“芷月很好听,这样柔的名字却性格倔强。”
“文爷爷,我想知道我娘真的是因为月子病死的吗?”许煜对母亲从未有印象,十几年缺失的母爱,却让他对母亲想要了解更清楚。
文管家一怔,嘴边的胡子因为嘴唇颤抖也颤起来。
许煜的神情压下来,真像冯姨娘说的?是王氏欺负的?
“大少爷,都是我们做奴才的看护不好。”“夫人从知晓老爷在外面……”后面的话未说了,但许煜却自动补上了,在外有了私情。
“一直萎靡不振,太太为了夫人,去庙里拜佛,请四方名医,却都无果。”
“是那天,天气冷,担心受风寒,炭火都是紧供着夫人。却偏偏……”
那天丫鬟进去时,却被惊吓出来,怀里的少爷止不住哭声。
走进屋去,一屋子难闻的炭火味,夫人躺在窗户边,脸变的青紫,已经没了声息,眼角还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里面暖炉里有些烧尽的灰烬,不是煤炭,是纸张燃的灰。翻找出来,上面却早就没了字。
在那天夜里之前,大爷从未回来,不是那天,是那一年。
“夫人是爬到窗户处的。那样屋里的煤炭气才少了。”
文管家老了,讲的很慢,一字一字讲的很清楚,每一个字却又像一个锤子狠狠砸在自己脑袋,他娘是为了自己才支撑到开窗户。
许煜想说话,嗓子却干的狠,张张嘴却没说出话。
“少爷,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许煜的眼睛通红,“我娘的死与她有关系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文管家的身子一抖,“少爷,当时她还未入府。”如若和她有关,老爷是绝不会允许她进门的。
秋日夜里起的风,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回去歇息吧少爷,小心着凉。”
“我回去了文爷爷,您早点休息。”许煜的情绪明显比来的时候低落。
一路杀那个在细想文管家说的话,却看到一处人影。许煜心里一慌,在看清楚后,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