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希望灭了一分，老人说的话直白，但的确是事实。他们不仅去不了西凌，无法寻找下毒之人。就连北凌也去不了，更别说去北凌皇室寻解药。
“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吗？”萧肃喃喃低语，像是在努力给萧娥寻找希望。
萧娥握住萧肃的手，心里发痛。不是因为自己无药可医，而是萧肃对她的用心，让她无以为报，揪心的疼。
“前辈，请问，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的寿命？”
虽然很残酷，但知道总比无边的揪心好。至少知道生命时限，仅剩的时间会更珍惜。
老人给出一个还不算糟糕的答案。
“听说在这种毒要到十八岁以后才会发作。发作并不是一击毙命，而是由浅渐深，慢慢渗入，直到毒发身亡。”
萧娥算了下时间，年前冬季十六周岁。虽然生辰是假，但大差不差，还有一年多半的时间到十八岁，加上毒发时间，满打满算还有两年活头。
两年，够了，够她看到萧肃功成名就，足够看遍大好河山。
萧娥突然释然，弯起一抹微笑：“四哥，太晚了，我们回去吧。既然别无他选，我们坦然面对就好，我不怕。”
萧肃弯了弯唇角，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好，我们走吧。”萧肃起身，向老人深深鞠躬道谢，“打扰前辈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晚辈一定做到。”
老人摆摆手，“罢了，我没能治好她，哪有脸提要求，你们离开就是。”
“师父，我送他们出去。”
李旺一路陪着萧肃两人出了竹林，往山坡进。
“萧肃、小娥，你们别太灰心。我再问问师父，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萧娥此刻没了来时的沉重，故作轻松道：“没关系啦。我们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早就料到结果了。对了，李大哥，老前辈怎么愿意收你为师？”
见萧娥这般乐观，李旺也就不苦大仇深了。他搭着萧肃的肩道：
“其实我也没想到。那会儿我游历一路，到了京城，原本想城里的药堂转转，看看这京都的大夫，和我们乡下有什么不一样。结果没什么大不了。我就自己周边找了山采药。”
李旺在四周指了一圈，“就是这座山，山里遇见受伤的白发老人，我顺手救了。才知道他会医术，武功也厉害。我请求当他学徒，他碍于我救了他，就答应了。”
萧娥道：“果然是缘分。李大哥，老前辈很厉害，你跟着他好好学，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成果。”
“但愿吧，慢慢磨呗。”
几人很快到了树林外，马车孤零零的拴在路边，马儿在低头吃草。
两人同李旺告别，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客栈。
萧肃一直沉默不语，似乎还在冥思苦想什么解毒捷径。
萧抚上他的额头，轻声软语，“四哥，真的不用纠结了。该试的都试过，没什么好遗憾。”
萧肃拿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自己的手却比萧娥的还要凉。
“嗯。睡吧，太晚了。”
为了治病，他们来时几乎将店铺一年的盈利钱都带来了，客栈住房也只住一间。
两人同睡一张床，背对背，各有心思。
良久的沉默后，萧娥知道萧肃没有睡着，转身轻声唤道：“四哥，我能看到你金榜题名吧。”
萧肃身子一僵，缓缓转身，眸中映入了萧娥浅笑的面容，他心头一松，郑重道：“会的。”
有了萧肃的保证，萧娥彻底放心。若是因为她的病而扰乱心神，误了考试，就是她的罪过了。
翌日，萧肃果真看起书来。
萧娥上街给萧肃买了把新剑，回来去马槽给小斑点喂草。只觉得旁边的马车有些熟悉，转过正面一瞧，果然是孙家的车。
“四哥。”
萧娥上楼进屋，想要告诉萧肃马车的事，却见孙耀、苏婉已在屋中。孙耀看向她的神情，显然已经知道她中毒无治的事了。
“小娥，你回来了。”
苏婉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怎么来京城不跟我们说一声，害我们担心死了。”
她没有提中毒的事，想来是萧肃要求他们不要说的。
萧娥笑道：“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你们来的也挺早。”
她将新买的剑放到萧肃面前，“四哥你看，这把剑比你之前的要好，不容易断。”
那边苏婉已经和孙耀交换完眼神。
“是我太无聊，想着开春了，天气渐暖，拉着表哥早点来京城玩。”
萧娥没有点破，反而挽住苏婉胳膊，笑盈盈道：“京城的确很好玩。离开考还有段时间，他们温习，我们可以结伴玩了。”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婉心头涩涩的，强颜欢笑。
她把萧娥中毒的事归咎到自己身上，又从萧肃口中得知萧娥的毒无解，一时愧疚难当，心情闷闷的。几次想开口，在看到萧娥微笑的脸庞时，欲言又止。
这时外面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很快脚步声放缓，粗重的喘气声在门口响起。
“你们果然在这里，叫我好找。累死我了！”
众人看去，趴在门框处大口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