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孙耀的意思,而是巡抚下达的死令。三年一次乡试,在临近省城的路上,书生枉死,报上朝廷,就是天大的事,作为巡抚必须将那伙作恶的匪一网打尽。
萧娥除了唏嘘没有别的想法。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巡抚舅舅?”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窝在一个小药堂受罪,真是难得。
孙耀白眼一翻,躺回硬邦邦的榻上,“要不是你们碍事,让那些土匪跑了,我能和你们挤在这个破地方么?”
他听说有考生遇险,特地提前赶来,就是想大干一场,抓住那群漏网之鱼,好威风威风。现在人没抓到,他哪有脸去见他大舅。
萧娥不再理他,强行拉着萧肃上床睡觉。
翌日一早,苏童找好住处,将孙耀的东西拿过去。
萧娥余毒已清,没有别的异样,反倒萧肃因为伤口发炎,精神不大好。
药堂掌柜给他清理完伤口,换完药,抓了几天的药包,再三叮嘱:“伤筋动骨一百天,万不能大意。养不好,以后拿重物都困难。”
萧娥千恩万谢,同萧肃去找客栈入住。
因为学子聚集,各家客栈的住房十分紧俏。萧娥找了一圈,一家平价的客栈都没有。
孙耀晃悠到他们面前嘲讽:“怎么,还没找到住处?我劝你们别太挑,再晚半天,贵的房间都没了。”
萧娥不想理他。他有钱,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他们不一样。两场考试,他们至少要住二十几天。
各家客栈又故意涨价,住宿费比平常的五倍还多。一天少则五钱银子,多则几两,他们哪有那么多钱被宰。
不过孙耀说得对,考生一天比一天多,客栈眨眼爆满,到时候连几两一天的房间都会卖空,萧肃又有伤在身。
孙耀看出萧娥犹豫,趁机道:“正好苏童早上多订了一间房,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让他退了。”
萧娥一咬牙,“好,我要。多少钱一天?”
苏童才要竖出一根手指头,孙耀抢先道:“五钱银子一天,便宜是便宜,就是太吵了。”
萧娥拿他的话回他:“有房子住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四哥,我们住吧。”
萧肃脸色发白,必须尽快住下喝药。
萧肃点点头,他脑袋一直发晕,又怕萧娥担心,一路强忍着,现在实在走不动了。
孙耀跟上来道:“二十天的房费已经付过了,你把钱给苏童就行。”
苏童动动嘴皮,在接受到孙耀眼神制止后,识趣道:“我帮他们赶马车。”
客栈在街中心,地理位置极具优势,房间又大又宽敞,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五钱银子根本住不到。
萧娥没有拆穿孙耀,先将萧肃扶进房间,拜托孙耀看着点,自己拿药包去后厨借炉子熬药。
后窗刚好能看见后厨院子,孙耀看着楼下忙碌的清瘦身影,再见靠在床上病怏怏的人,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听我一句劝,你还是放弃这次乡试,三年后再试吧。免得带伤上阵,废了胳膊,断了仕途路。”
萧肃肃然回:“来都来了,怎么能轻易放弃?”
三年,人生有多少三年荒废?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祝你能撑到武考开始,没有你做对手,还挺遗憾!”
孙耀故意用力压了压他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出屋。
“我先去庆祝一下!”
“停车停车,就是这里,我认识小娥家的马。”
孙耀还没踏出客栈大门,一抹浅绿挤了进来,一把抱住他,“表哥!真的是你!”
孙耀脸直接挎了下来,一股子无奈。
“你怎么来了?”
苏婉兴奋的左瞅右看,“来找你们啊!小娥呢?我看见他们马车了。”
萧娥前脚陪萧肃赶考,孙耀后脚也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太无聊了,就追来了。
苏婉说着就要上楼寻人。孙耀拉住她道:“小娥忙着照顾他相公,没空应付你。”
苏婉一听来劲了,“萧肃那么大个人,还要照顾什么?我去瞧瞧!”
孙耀不耐烦的将她拉回来,“萧肃受伤了,你能别咋咋呼呼的么?”
“受伤了?伤的重不重?看过大夫没有?我更得去瞧瞧了!”
孙耀直接将她扯出来,把她丢上马车,吩咐苏童,“把她送苏府去。”
苏婉不情愿的叫道:“哎!表哥,你怎么不去大伯家?”
孙耀嫌弃的拍拍手,“烦人!”
她这么一闹,连出去玩的心情都没有了,孙耀晦气的回房。
不一会儿,苏婉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表哥,开门!”
孙耀长叹一口气,简直服了她了。
“你到底……”
门一开,就见苏婉身后跟着李旺。李旺很显然是被临时拉来的,还在气喘吁吁。
“小娥他们住哪儿?让李旺去瞧病。”
正说着,萧娥端药靠近,不确定的唤道:“苏小姐,李大哥?”
苏婉扭头见是萧娥,欢喜的就要去抱,险些撞了萧娥手中的药。好在孙耀及时将她拉离,才没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