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经过一天的晾晒,恢复如新。
大家合力将丝绸重新卷成布匹装车。钱一郎连夜送往邻县钱家。
因为逾期,萧娥不好按原价收钱,特地交代钱一郎,只收七成的价格。又将白天从李掌柜那得来的二十两银子填进账中。
萧肃见了,拿笔划掉了那二十两。
“这笔钱没必要记进去,你自己留着。”
萧娥最近忙着小作坊,存款进度停滞不少。萧肃把钱给她,她便没有客气,爽快收了下来。
“四哥,我准备年后在城里买间小店铺,正式开店,你有什么好建议?”
萧肃向来考虑周全,比她还细心。萧娥很喜欢听取他的意见。
萧肃放下书本说:“开店可以,缺的是人手和经验。你每天又要用脑又要出力,再管理店铺,吃不消。现在就挺好,不必急于求成。”
“你说的对,我也就想想。”
萧娥盘算,银子放在手里,容易遭贼惦记,不如置办店面,把钱花出去,等赚钱了,在城里买处大宅子,一家子搬过去,做生意也方便。
但这样花费的成本很大,杂七杂八加起来,开销不止百两。再则人手的确是个大问题。
萧娥便把这个想法搁置了。
钱一郎不负重托,带回二十八两银子,成功将这场损失降到最小。
萧娥为了安抚、鼓励大家,给工人们另发了二十文钱奖励。
傍晚,李昕照旧从山里采了植物原料回来。萧娥帮她放好原料,将近几天的工钱和奖励的二十文钱一并数给她,笑道:“你挺能吃苦。天寒地冻的,一点都不喊累。现在植物不好找了吧。”
李昕擦擦手接过铜板,“嗯。没多少植物了。”
萧娥说:“我看了一下。染料够多了,能用到明年夏天。这样,我给你放假,你回去好好休息,过个好年。来年开春,你若有时间,再来帮我忙。”
李昕攥着钱的手紧了紧,小声问:“别人都放假么?”
“之前那匹布损失不少,她们还要赶两批货。”
说着,萧娥拿出一个小红包,“提前给你发个过年红包,钱不多,图个吉利。”
李昕没法拒绝,只得答应。
“好,那我明天不来了。”
她向萧娥颔首道谢,小步出屋离开。清瘦小巧的背影,透着几分孤凉。
萧娥动了动嘴唇,想问她一句为什么,最终没有出声,看着她渐行渐远,将那点疑惑藏在心底。
李昕不是好人,但也不是纯粹的坏人。她做的事不道德,但她柔柔弱弱的,骨子里透着一种无声的倔强,总给人一种她有苦衷的奇怪感觉。
也因为李昕本身有心理疾病,萧娥对她相对包容。这件事到此结束,谁也没有再提。
转眼寒冬,萧娥每每看着萧肃顶着风霜上下学,回到家满头冰丝,俊脸通红,心疼得紧。便进城买了辆马车,平时让钱一郎送萧肃上下学,走货的时候马车送货也方便。
萧肃起初不愿意,架不住萧娥盯得紧,跟了两次后,便接受了钱一郎的接送。正好来回路上可以多看会儿书。
这么一晃就是年底。萧老太盼了几个月,没能将萧三郎盼回来,心如死灰,终是将萧三郎从萧家家谱上划了出去。
“这下好了,没了晦气鬼,咱家明年也该转运了。”
不过大半年,萧老太已是满头银发,人沧老了好几岁,和她手里的族谱一样的沧桑。
正值饭后大家都在,萧娥将最新的账目和余钱一一报出来。
“……娘,二哥二嫂,目前除去所有开销成本,余账二百两银子。五十两我放在一边,留给四哥做赶考费用。剩余的一百五十两,五十两做周转开销,另外一百两,我想用来开店。”
萧老太耷拉的眼皮抬了抬,“开店?开什么店?”
萧娥解释:“开丝绸店。城里除了李家的绸缎店,没有别的布庄。李家主卖棉布,主打中低市场,和我们不冲突。”
开店这件事,她琢磨了好久,觉得还是先开起来比较有动力,至于人工问题,年一过,就可以慢慢着手准备。
萧老太问:“想好了?我先提个醒。肃儿秋闱赶考,路程远,你得陪他去。别顾着做生意,耽误正事了。”
“娘您放心。开店不是我开,是二哥二嫂开。”
二郎、赵氏异口同声:“我们?”
萧娥点头:“对。我想好了。四哥两场考试,我来回陪行,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家里的生意插不上手。再者四哥走的是仕途路,不适合经商。二哥二嫂开店更合适。”
赵氏发怵,“可我们不会啊。”
萧娥说:“二嫂,您平日里管理咱们小作坊管的挺好,以后不过是去城里管。再说您嘴皮子溜,最适合和顾客打交道。”
“店铺嘛,我准备在西头开,店面不用太大,盘一个小店,重新装修一下。横竖我们不赶时间,店面的装修由二哥负责,装到开春也没事。”
“待店铺好了,雇两名看店伙计。咱们小作坊出来的布,一半送往钱家绸缎铺,一半放我们自己店铺卖。年后我再多买几台机器,招几名绣娘、小工,把咱们产量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