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一阵铿锵有力的马蹄声震醒萧娥。萧娥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惊醒,四下已是黑夜。
声音越来越近,萧娥慌忙躲到树后。
“老大,今天真是走了大运,掳了这么个美人。”
粗犷的男声掷进耳中,不远处一行马匪快速逼近。萧娥仓皇爬起来要躲,已经来不及。
好在马儿与她擦肩而过,并未注意到她。
突然一声呼救:“画娘,救我——”
萧娥整个人麻了,来不及想太多,撒腿狂奔。
奈何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那姑娘一声叫唤,马匪调转马头,几步追了上来,将萧娥围成了一个圈。
萧娥举手投降,急忙撇清干系,“好汉,我就是赶路的,身无分文,兜比脸干净。真的!”
为首的那人下马,刀抵在了萧娥脖子上,挑起她的下巴打量。脸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果然是个穷叫花子。
“跑什么?”他凶狠的质问,一双虎眼配上络腮胡子,吓人的很。
萧娥颤抖着回:“我、我走夜路,害怕。”
他指指横趴在马上的人,问:“你认识她?”
萧娥瞄眼过去,那人已经被敲晕,轻纱罗衫,金银玉钏,加上刚刚那一声“画娘”,即便看不清正脸,也能猜出是谁。
萧娥慌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马匪半信半疑的盯着她看,刀架在脖子上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半晌,马匪问:“你是画娘?”
萧娥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我就是个小乞丐。”
马匪本性彪悍凶残,宁愿错杀一百,也绝不会让人坏好事。画娘擅画,再把他们的模样画出去,岂不自讨没趣。
他眼珠子一转,收了刀上马,喝道:“一并带走!”
立马有两名大汉过来,架起她送上马背。
萧娥直叫唤:“好汉,好汉,我赶路呢,天亮之前不回去,我爹娘会担心的。我真的不认识她啊,好汉放了我吧。”
马匪嫌聒噪,一掌下去劈昏了她。
萧娥再醒来时,身下是一大片干草,低矮的窗户外,天灰蒙蒙发亮。
“嘶~”
萧娥揉揉脖子,被敲的地方生疼。一扭头,被掳的姑娘就躺在她旁边。那温婉秀丽的面容,正是苏婉。
“苏小姐。”
萧娥试探她的鼻息,还好,有气。
苏婉迷迷糊糊醒来,看见一张叫花子脸,“啊——”的叫出声。
萧娥赶忙捂她嘴,小声嘘道:“别叫,是我,你昨晚不是认出我了么?”
苏婉缓过神来,默默点头。
萧娥拿开手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就纳闷了,苏婉和她只见过一面,又是黑乎乎的树林,怎么就认定是她?
苏婉指指她头上的木簪,“你去我家画画,戴的就是这个。”
萧娥无语,这根木簪还是几年前萧肃做的,早已经包浆了,几乎可以和黑夜融为一体,亏她能认出来。
“你眼神真好。”
苏婉欣然接受她的夸奖,“还行吧,我眼神一向不错。”
见了熟人,苏婉没了恐惧,爬起来挪到萧娥身边坐下,一脸少女的天真无畏。
萧娥对她“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表示佩服。
“你怎么会被马匪抓?”
单县离这几天的距离,这位大小姐真能跑。
苏婉双手托腮,气呼呼的抱怨:“还不是因为表哥。他莫名其妙要娶一个农家女,还是别人的童养媳,我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谁知半路遇到土匪,他们杀人劫财,就把我掳来了。”
萧娥汗颜,这姑娘够任性的。出远门穿的金银珠宝满身,明摆着让人惦记么。
苏婉见她拧眉皱头,以为记恨昨晚的事,可怜巴巴的道歉,“对不起啊,我当时太害怕,突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情不自禁喊出来,连累你了。”
萧娥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耸肩道:“现在说这些晚了,先想办法出去吧。”
眼见天快大亮。等马匪休息好,一定会来抓苏婉,必须趁着他们拿人之前逃走。
萧娥横扫一圈,门窗封死,只有高处的小天窗半敞着。
萧娥故意大声拍门,拍了几下无人应声。
确定屋外无人看守,萧娥折回来将桌子推靠墙,把几个小木凳摞上去,一层层架好。
“苏小姐,上来,我们从上头的小窗翻出去。”
苏婉看着歪歪扭扭的桌椅,再看小的和狗洞似的天窗,害怕的直摇头,“不行。我不会爬,卡住怎么办?会不会摔死?”
这倒是个问题。萧娥想了想道:“这样,你扶着凳子,我先钻出去开窗。”
“哦!”
苏婉半信半疑的扶板凳,不放心问:“外面没有踩的地方,你摔下去怎么办?”
“这么点高度,摔下去死不了人。”
萧娥小心翼翼的爬上晃悠的板凳。手一碰到天窗口,一个用力蹬上去,上半身很快出去。
外头是一片杂草地,后面一排屋舍,好在无人走动。萧娥目测头到地面的距离,心一横,抱头蜷身滚了下去,后背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