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虹英咬得拳头都出了血印,这可能是从她出生以来,忍耐时间最长的一次。
也是心被伤得最痛的一次。
她满眼的不可置信,声音颤抖,仿佛里面浸了血一般:“磊哥……”
她再说不出一个字,嘴唇被她咬得死死的。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这里面曾包含了她全部的爱意。
姜磊的目光从惊恐慢慢变为平静。
一切无法逆转,唯有接受。
梁虹英定定的看着他,最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姜鹤与在医院守了她一夜,她醒了以后,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姜鹤叫了一声:“妈……”
她的眼泪就开始不停的往下淌。
从眼角流到头发里。
姜鹤与有些慌了。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梁虹英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定会大哭大闹,所以当时他还把那一层楼的医生病人都安排到了别处,也把和她亲近的周美姝找了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安静。
安静得让关心她的人害怕。
这让姜鹤与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会解决问题,不会安慰人。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一下?”
良久以后,梁虹英才转眼看向他。
他看得出她在努力聚焦自己的目光,然后终于有了焦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呀……”
浑浊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声音让人肝肠寸断。
姜鹤与看得心痛难当,却又恨她不争气:“他早就不爱你了,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梁虹英又哭得快抽起来:“我不要他的心,我只要他的人……我只要他的人……”
姜鹤与骂了一句“白痴!”
梁虹英掀了被子要坐起来,姜鹤与又忙上前去扶她:“要去哪里?”
梁虹英急急的穿着拖鞋,她伸手擦了眼泪:“我得去见见他,我不同意离婚,我们都快六十了,活不了几年了,我不要离婚!”
姜鹤与一把抱住她:“妈,你别去了,他已经出院了……”
梁虹英:“出院?他的身体还没好完,怎么可以出院?那我也要出院,我回家去找他……”
她推着姜鹤与,却推不动。
姜鹤与死死的箍着他:“那个女人把他接走了,他不在家里,他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怀里挣扎的人突然就安静了,姜鹤与抱了两秒,确定梁虹英不跑以后,慢慢的松开了她:“妈……”
一口鲜血从梁虹英的口中喷了出来……
花莱给姜鹤与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抢救室旁边的休息室,双目阴沉。
看到花莱的电话,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捏了捏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
“宝宝。”
花莱:“你在哪里?”
姜鹤与:“还在医院,我妈……不太好,在抢救室。”
“怎么了?!”
“事情被我搞砸了,我妈接受不了事实,吐血……宝宝,我好像做错了……我只是不想她继续被骗,但是她尽管知道了真相,还是不愿离开我爸……”
花莱知道,姜鹤与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但是这次,他没那么确定了。
他虽然竭力隐藏,她还是听到他声音在颤抖。
“需要我过去吗?”
梁虹英是死是活和她没有关系,但姜鹤与有。
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抱一抱他,让他靠一靠,也是好的。
姜鹤与却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不喜欢梁虹英,他不能利用花莱的同情和善良。
挂了电话,姜鹤与垂头闷坐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舅舅和舅妈赶了过来。
周美姝一脸焦急:“鹤与,你妈妈……”
他站了起来:“还在抢救室。”
梁虹群沉着脸:“怎么会这样?”
姜鹤与只觉得一口郁气压在心中散不开去:“她不同意离婚,说要去找我爸,知道我爸和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以后,就……这样了。”
他看着梁虹群:“大舅,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替她做决定,她愿意自欺欺人,就该让她一直蒙在鼓里……”
梁虹群拍了拍他的肩:“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把你妈惯坏了。”
几个人在休息室坐了片刻,抢救室的门打开。
姜鹤与连忙跑过去。
医生:“姜总。”
姜鹤与:“我妈怎么样?!”
医生:“身体没有问题,就是心病,急不得,气不得,不要再刺激她了,她的神经崩到了极限,我建议……”
他欲言又止。
姜家的变故,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姜鹤与冷眉紧蹙:“说!”
医生:“去看看心理医生,她现在最主要的是心理的问题,我们用药的意义不大。”
姜鹤与木然的点了点头。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