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棠缠着燕淮絮絮叨叨，直到半夜才睡着。
燕淮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发，又掖好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而后一个瞬移，出现在了冯不六的房间里。
“起来。”
“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缺不缺德？”
冯不六不耐烦地翻过身睁开眼，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立刻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
“不知帝尊大人驾到，请大人恕罪！”
“起来吧，本尊有事要问你。”
“大人请问。”
燕淮负着一只手，神色微凝，“本尊走后，她出了何事？为何会性情大变？”
性情大变……
冯不六下意识就想到那颗补灵丹，“遭了，果然出问题了！”
他说得小声，可还是被燕淮听得一清二楚。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上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冯不六有些纠结。
他自然不想隐瞒帝尊大人什么，可是云棠郡主那丫头不让他跟大人说啊。
燕淮看出他的犹豫，道：“不说也可以。”
帝尊大人怎么那么好！
冯不六感激的眼泪都快飘出来了。
就听到燕淮的下一句，“本尊可以搜魂。”
搜魂，顾名思义，就是以灵力搜索人的脑袋，得到自己想要知道东西。
是个极残忍的术
法。
因为被搜魂过的人，被灵力扰乱了记忆，轻则会忘记许多东西，重则直接变成痴傻呆儿。
“说说说，我马上说，其实是这样的……”
冯不六毫不犹豫，从溪灵木开始，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全都仔细地交代了一遍。
“原来如此，”燕淮心口晃荡，喉咙都有些哑，“所以她才会变得那么乖。”
他猜想会不会是喝了酒，亦或是遇到了什么委屈，却原来，是为了他。
为了他不被定魂钉的侵蚀，为了他不走火入魔。
她消耗了一半灵力，为他刻出了这只溪灵木簪。
若非他突然回来，若非他来找冯不六询问，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小丫头在背后为他做了多少。
冯不六听到萧云棠只是变得乖巧了些，并没有其它异常症状，也是松了口气。
可他有些奇怪地看向燕淮，不解地问，“大人，乖点难道不好么？”
就云棠郡主那张刁钻的嘴，死的能说活，活的都能说死咯。
她要是真的变乖一点儿，那可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不，”燕淮一双雾沉沉的眼，好像燃着一簇星火，“那样的她，就不是她了。”
他喜欢的，是那个恣意潇洒，无畏无惧的萧云棠。
是那个不惧世间一切，努力活出
自我的萧云棠。
是那个鲜活明艳，邪气顽劣的萧云棠。
她可以是任何模样，却独独无需委曲求全！
冯不六忍不住感慨。
难怪自家媳妇儿跑了、女儿也不认他了，他要是有自家大人这觉悟，只怕这会儿外孙都抱上了！
燕淮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厨房在哪儿？”
“厨……厨房？”冯不六脚下一趔趄，以为自己听错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帝尊大人已经辟谷很多年了！
“大人可是饿了？我这就让人给您做吃的来。”
“不必，”燕淮淡淡摇头，“本尊要亲自下厨。”
等……等会儿？
帝尊他老人家说的是，亲自下厨吗？
冯不六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浑浑噩噩地把帝尊大人带到厨房，浑浑噩噩地看着帝尊大人揉面生火，浑浑噩噩地看着帝尊大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出来，这才猛然回神。
他们大人是神啊！
他们大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燕淮将小馄饨放在萧云棠的屋子里的圆桌上，施了个小法术，保持温热。
他再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梦。”
萧云棠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做了好多的梦。
梦里有师父有从前的玩伴，有好吃的好玩
儿，有她喜欢的一切。
还有燕淮。
不过为什么就算是做梦，她也老是在那家伙面前丢脸啊？
她记得她跟粘人精似的，一个劲儿地粘着他，还跟他哭了半天，眼泪都洇湿了他的衣裳。
一想到那么丢人的情景，萧云棠就羞耻得脸颊发热。
她抬起双手拍了拍脸蛋儿，“没事儿，不过是在做梦。”
一个梦而已，有什么打紧的。
她穿好衣裳起身，目光扫过桌子上那碗小馄饨时，一下子就定住了。
脑袋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一副画面——
“我想吃师父做的小馄饨了，可是我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了。燕淮，你给我做好不好？”
“好。”
“那拉钩钩，不许骗人。”
“嗯，不骗你。”
萧云棠猛地一激灵，从回忆中清醒。
“不会吧？难道不是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