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底的沧桑和隐含的担忧,想起她悲惨的经历,洛锦歌心底生出些许心疼。
若是没有生在帝王家,若是没有经历那么多变故,这小姑娘应该能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吧。
“姐姐,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离城,对不起孩子,姐姐,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还不如做一个普通人。”容灵儿泪水涟涟。
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洛锦歌眸色温润,轻轻拍一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现在已经是太后了,你的孩子是离国尊贵的皇帝,有我和陛下在,离国那些臣子是不敢动你们母子的。”
洛锦歌看着容灵儿眼尾那一丝丝得意,心下叹息,我和陛下能保你和你的孩子一世无忧,却无法阻止你自掘坟墓。
听了洛锦歌这番安慰的话,容灵儿心下得意,楚皇后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便是太过心慈手软,她只需要装装可怜,楚皇后便立刻心软了。
此时的容灵儿还不知道洛锦歌早已将她的那点小心思看的通透,只是没有当场点明而已。
“娘娘,茶水来了。”翠竹端着茶水走来。
洛锦歌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容灵儿。
“这茶水要趁热喝,味道才更好,你尝
尝。”
方才容灵儿看到了洛锦歌眼底的心软和同情,自以为已经瞒过了洛锦歌,此时紧绷的心放松下来,确实觉得口渴,便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看到容灵儿喝下那杯茶,洛锦歌嘴角隐含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食指有节奏敲击着桌面,片刻后,她看到容灵儿的瞳孔开始涣散,便开口问道。
“容灵儿,你和月下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方才她趁容灵儿不备,在茶水里下了药。
不是毒药,只是会令人的心智暂时丧失,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容灵儿眼神茫然,神情呆滞,一字一句道。
“一年前,在朝臣选拔的时候认识的。”
一年前?洛锦歌眼底滑过一丝讶然,若离国朝堂出了一个和离城那般相似的朝臣,安插在离国的暗探应该早就跟他们汇报才是。
可暗探竟然没有一丝消息,若非此番月下主动跟随容灵儿前来楚国,他们都不知道离国太后身边竟然还有此人!
此人隐藏形迹的能耐确实出乎意料。
但他既然隐藏了一年,为何此番要主动暴露在他们面前呢?
现在洛锦歌能肯定容灵儿与月下相遇绝非偶然。
“月下究竟是
什么人?你与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个普通人,出身贫民,才华横溢为,当地地方官员举荐上来。我和月下之间就是寻常的君臣关系,我们并未逾矩。”
显然,容灵儿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看她呆滞的神情,洛锦歌肯定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有人猜到她会这样做,提前用秘法改变了容灵儿的思维。
那月下究竟是什么人?
一旁的翠竹听了容灵儿的回答,看向洛锦歌。
“皇后娘娘,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洛锦歌眉眼微微垂下。
“当然不是。”
能让暗探首领悄无声息失踪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我们走。”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行宫,翠竹满心疑惑。
“娘娘,从太后的话语里看不出端倪?你为何会怀疑她?”
暗探首领的事儿,只有她和慕容恪以及赤羽夫妇知道,这件事暂时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以免引起恐慌。
洛锦歌脚步顿了顿,看空中随风飞舞的柳絮,眸色冷然。
“翠竹,你以为昨晚你为何会突然睡着?”
翠竹并不傻,她自然也知道她昨晚莫名其妙睡着,十有八。九跟行宫的人有关。
此前她还不觉得,现在想来,那人既然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她打晕,自然也能悄无声息杀了她。
看着阳光下,她在地上映出的影子,翠竹不由得一阵后怕。
忙低眉垂目道。
“娘娘赎罪,是奴婢疏忽大意了。”
听出翠竹语气中的敬意和自责,洛锦歌面容柔和了些,轻声道。
“翠竹,本宫很庆幸你今早能回来,你在王府的时候便跟着本宫,本宫自然不希望你有事的。”
翠竹微微躬身,满眼感动。
“娘娘,这些年你待奴婢不薄,能跟着你,是奴婢的福分。”
看着翠竹低垂的眉眼,洛锦歌伸手虚扶一下。
“起来吧,随本宫去御医院一趟。”
宫里所有的古医书都在御医院,她自诩医术天下无双,却不知昨晚那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翠竹打晕,而在翠竹醒来后却从她的脉象上看不出端倪。
行宫内,容灵儿庆幸自己方才表现的很好,才没有让洛锦歌看出端倪。
一道修长人影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容灵儿慎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从大门进来了?”
月下走到她身边,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