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宁顺着皇帝的话,对乔年年流露几分担心,“年年现在怎么样了?除了李太医外,其他太医都诊断无果吗?”
皇帝连连叹息几声:“她这病来得十分蹊跷,几个太医一起把脉,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出皇帝的意思,褚长宁微眯了一下眼睛,口中却请罪:“是臣照顾不周,请陛下责罚。”
皇帝眸子一沉,转瞬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悲痛,“生老病死是人力阻止不了的,朕怎能怪你?”
如果不知道长生丹和皇帝有关,褚长宁或许会觉得皇帝对乔年年是实打实的心疼。
可现在知道一切,他听到皇帝这样的话,只觉有一股令人恶心的寒气在心里冒着。
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深处的情绪,褚长宁声音沉沉地道。
“如果臣知道年年身子骨不太好,就该早日听从陛下的命令,将她迎娶进府,而不是让她没名没份地待在长宁王府,憋了一肚子对我的不满。”
自打眼线被清理几次后,皇帝对长宁王府的掌控就不如之前。
他自然不知道乔年年住进长宁王府后,究竟过得如何?
不过乔年年在王府里闹得一切,他倒是了解了一些。
现在听到褚长宁这么说,他当下就接过这话,
狠狠地训斥一顿褚长宁,埋怨他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竟敢对乔年年不好。
褚长宁听着他的训诫,脸上带出恰到好处的自责和愧疚。
但对于皇帝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另外一层含义和指责,他直接装听不懂。
皇帝很不满他这一点,眼神凌冽地瞪他一眼。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真的恨不得用眼神将褚长宁这个心头大患除掉。
然而眼神不能杀人,他也不能让褚长宁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很快收回目光,一脸责怪地看着云知雪,将发泄不到褚长宁身上的火气,全部冲着云知雪而去。
“身为长宁王妃,明知道长宁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为何不主动替他纳妾?反而一直拖延时间。”
“乔年年除了是平宁郡主之外,还是朕亲自赐下的侧妃,你不主动接她进门,是对朕很不满吗?”
一顶大帽子突然扣下来,云知雪若不是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早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幸好在进宫之前,她和褚长宁商讨过,也猜到皇帝有可能的发难。
所以听到皇帝的话,她暗中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软肉,就泪眼汪汪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份哭腔地道:“是臣妾错了,请陛下责罚吧
。”
狠狠地吸一口气,她又委屈巴巴地道:“平宁郡主直接带着人住进长宁王府,还以正牌王妃的身份自居,臣妾最开始是不满。”
“可母亲教导过后,臣妾已经知道平宁郡主是带着陛下的旨意而来。”
“她代表的就是陛下,臣妾哪里再敢对她不满呀。臣妾这段时日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为她的婚事忙前忙后。”
“还以为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嫁进王府,以为表面是侧妃,实际是正妃的名义掌管整个王府,哪里想到她会突然重病?”
侧妃也是妾。
一个小妾靠着皇帝的旨意,就不把她这个正妃当一回事,还妄图把自己当正妃掌控王府。
这个事传出去,不管是谁听了,都觉得这小妾无法无天,没规没矩。
因此她这一段话说下来,让皇帝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脸色。
可云知雪又哭得很委屈,话里话外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皇帝再怎么怀疑云知雪是在故意挤兑他,也不可能生气,将这件事的性质彻底定下。
不然他赐这么一桩婚下去,落在其他人眼里,岂不是故意挑拨褚长宁和云知雪的夫妻关系,让长宁王府永不得安宁。
“无知愚妇,你真得好好跟褚夫人学一学。”
皇帝轻飘飘地说一句,便按耐下蹭蹭冒起来的怒火,不走心地找一个借口,让李舒华为褚长宁把脉。
褚长宁听后心里咯噔一跳。
皇帝为何要让李舒华在这个时候为他把脉?
难道乔年年体内的毒跟他有关?
他想要通过把脉来确定他是否再一次中毒了吗?
他能想到的,云知雪也很快想到了。
她紧张得忍不住屏住呼吸,思绪却是飞快地转动着。
自从确定乔年年喝的药有问题,还会间接对褚长宁造成下毒一事。
她就特意将乔年年体内的毒压了压。
可这样一来,褚长宁体内是没有这毒的。
李舒华要是诊断出来,褚长宁岂不是要危险了?
怎么办?
她能用什么办法遮掩过去吗?
但就算她能想到办法也没用了,因为这个时候李舒华已经来到褚长宁面前,连礼都不行,就直接搭上褚长宁的脉搏,观察他的脉象了。
云知雪看到这一幕心头很紧张。
褚长宁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平淡地扫一眼李舒华,就等着他的诊断结果。
一盏茶后,李舒华收回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褚长宁,“王爷……最近是另外请了神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