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家磕头如捣蒜,连声答应。
等他再抬头一看,船上早已没了人影。
却说那日王朝仪发现香花和赵焘商量的是,没有再去找卫屏,而是直接告诉了她爹,她爹便立即告诉了王爷。
王荣也问过她为何不告诉卫屏。
王朝仪赌气道:“殿下总是偏向着那成香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我把此事告诉殿下,他也会怀疑我别有用心,不如直接告诉王爷来得快,您看,这回成香花不就被抓住了?”
王荣笑道:“还是我女儿聪慧过人。说起来赵焘和那成香花也算是人精,不照样败在了我们父女俩手上?”
王朝仪也笑得很是得意:“那成香花若是肯安分待在那小破村子里,我倒也不会把她怎样,只是她贪图不该要的东西,便怪不得人了。”
王荣点点头,问:“王爷这么大的动静,殿下可知道了?”
“自然是瞒不住的。”王朝仪揉了揉手绢,方才说得那样自得,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一丝害怕,“爹,你说殿下若知道是我们说的此时,会如何呢?”
王荣并不知道卫屏对香花的别样心思,笑道:“能如何?自然是更加看重我们。”
王朝仪不肯说卫屏偏爱香花,只好撇了撇嘴,不说话。
“眼下呀,怕是真要变天啰!”王荣负手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赵焘是回了府衙被扣下的,要送的信也还没送得出去,眼下闹得最大的反而是香花被抓的事,不过最后也只有一个老渔夫知道,想来是无碍。忠顺王若是有心要瞒过去,倒是也瞒得过去。可无论怎么样,他们王家这回是找对了靠山了。
皇上日薄西山,义勇王没了,义勇王世子少不得受连累,如今忠顺王一家独大。
王荣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朝仪是他一手带大的,美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心机聪明也不用多说,日后等卫屏成了太子,他女儿当个太子妃那是绰绰有余。
“你再说一遍。”卫屏面色沉沉地瞪着龙五。
龙五便把王家高密、赵焘和香花如何被捕,挑要紧的地方说了一遍。
卫屏冷冷一笑:“和着这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我一人被蒙在鼓里?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他把扇子摔到龙五脸上。
龙五并不躲,只是道:“王爷说了,等抓到了人再告诉殿下。”
“荒谬!”卫屏在屋子里困兽般的转了两圈,又咬着牙问,“她如今在何处?”
龙五早知道他要问这个,便道:“还在原来的屋子,只是被王爷派了专人看着,寻常人等不能接近。”
卫屏听到香花还活着,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又问:“爹可找到了罪证?”
“抓到了赵焘送信的鸽子。”
卫屏冷笑道:“那是赵焘的事,和香花有什么相干?”
龙五头疼道:“王家小姐打听到香花姑娘和赵焘秘密商议此事。”
又是王朝仪。
卫屏恨得眼睛泛红,道:“我爹可去核实了此事?”
“已经审问过了。”
这王朝仪不愧是她那獐头鼠目的爹教出来的好女儿,他原先竟是小看她了。
龙五道:“王爷还说,等殿下消了气,过去找他。”
卫屏瞥了龙五一眼,拂袖出去。
卫起正在看审讯过后送过来的卷宗,嘴角边挂着似有如无的笑意。
“今日这么快便消了气了,屏儿大有长进。”
卫屏敷衍地行了一礼,卫起也不责怪,只把手里的卷宗递给他看。
“事已至此,你休要给那姑娘开脱。”卫起坐下,喝了一杯茶道,“自古红颜多祸水,玩玩得了,不必太放在心上。”
卫屏细细看过记录,知道香花可能真是有备而来,而且这可能还是皇上授意的,便问:“爹打算如何处置?”
卫起笑了笑:“本王不着急,他们倒是急得很呢。屏儿你说,若是皇上知道我手里的兵力,会是何表情?”
“若是赵焘的书信送出去了,那爹在赵武将军回来之前拿下皇城便可高枕无忧。如今赵焘的信已被扣下,什么时候发兵、什么时候入大内,都可随爹的心意来。”
卫起笑道:“赵焘还杀不得,赵武就是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不心疼这个长子。至于香花,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他的笑容一向吝啬,总是不肯笑得开怀,就连面对自己儿子时也总是半笑,凭空让人多了几分游移不定,先就少了底气。
卫屏道:“她也关联着好几处紧要的地方,暂时不便做处置。”
“哦,本王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大用处,你且说说看。”
卫屏道:“一则她是安平公主义女,二则她如今和卫晞有所牵连,三则据我所知赵煦也对她十分看重……”
卫起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往下说了。
“安平公主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富贵闲人,太平时惹人羡慕,动乱时可就自身难保了。卫晞则更不必说,他爹如今已然没了,义勇王府现在连人的出入都难,哪里顾得上这个半清不楚的乡下丫头?至于赵煦,本王是曾打算用香花来牵制,但如今赵焘在手,不比她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