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喃喃道:“我……我就想好好种地,好好赚钱,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为啥不答应我……”
赵煦满嘴的苦涩最后化成一个嘴边的浅笑,他屈起手指替她擦了擦眼角边的泪珠,轻声道:“这个愿望有点贪心了,可你既叫了我一声赵大哥,我便尽我所能替你把这些麻烦扫一扫。”
香花已经伏在桌上昏昏入睡。
赵煦凝望她半晌,趁着四下无人,同她说了一些她暂时不便知道的消息。
“你说你不愿插手朝堂中事,芋头却未必。这一年他虽吃了不少苦、受了许多伤,可在将士们中也同样是声名鹊起,若不是担心他年纪太轻,如今怕不止是一个百户。”
“我爹说,芋头能屈能伸,顾全大局时还不失行事乖觉,虽有几分亦正亦邪,本心却是好的,实在难得。这样的人有将才,敌军难以揣摩,爹有心培养他,想来他以后的前程也是不可估量。”
“他就像一只准备振翅的雄鹰,不日就会一飞冲天。”赵煦说到此处,看向香花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到那时你要如何?”
都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可到了这年纪才知道这叹息是何等孤高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普天之下,谁非庸人?便是不自扰,哪些事就真能放过谁吗?
赵煦喝了一杯,笑自己不知何时也变得这样啰嗦。
他管那些呢!在江山社稷之下,他所想守护的不过一人而已。
香花一觉醒来时,赵煦已经走了。
他临走时什么都没要,只笑着讨了几罐辣椒酱,说是边疆苦寒,这味道能让人有几分活着的感觉。
七月初七这天,香花等了一整天,到晚上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
墨墨没有飞来。
这么大的雨,墨墨也没办法飞不是?
香花安慰自己。
初十这天,墨墨飞回来了。它一飞回来就饿极了似的,埋头吃东西,香花取下纸条展开,皱了皱眉。
这字迹比往日潦草。
芋头说初七那日下雨,不便让墨墨回来,所以晚了一天。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墨宝许久不见墨墨,这会儿也终于收起高冷的姿态,借着吃东西的时机和它说了几句。
香花见这两只鸟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觉得牙有点酸。
过了十五,严构就带着东林和灯儿收拾东西,准备到金州参加乡试。
香花检查了好几遍行囊,该带的银钱、衣物,一路要吃的干粮,甚至进了考院之后要带的薄毯、水壶之类,无论大小、一应俱全。
这些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东林和灯儿的一般无二。
灯儿很不好意思。
香花赶在他开口之前先说道:“你好好考就行了,别的多想无益。”
灯儿从小就受香花的照拂,知道嘴上如何说也都是空话,不如以后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报答她是正经。
他二人有严构和芸娘陪着,成林昌和香花都很放心,只是多加嘱咐了一些路上小心的话,别的都没多说。
按照严构的意思,东林和灯儿的学问功夫已经差不多火候了,但见识上可能有所不足,这一回去中与不中大约是五五开。
香花和成林昌也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古往今来,考到头发花白才中举的人不在少数,东林和灯儿此去若中了,那是佛祖庇佑,若是不中,也没什么打紧。
另一边,东山和吴用二人也要准备再次参加院试。这二人都有些奋力一搏的心思。只是严构和芸娘都陪着东林和灯儿去了,他二人也都去过院试,送行的人就少了许多。
香草、香花和香苗三姐妹还是来送了的,除她们之外,学堂里大大小小的学生也都来为他们的几个师兄加油鼓劲。
“吴师兄,加油呀!我娘求的高中符可带在身上了?”
吴用朝这个小师弟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拜谢道:“带在身上了,多谢师弟!”
他娘不怎么管他,是以这符还是别人的娘去求来的。
“东山哥,这次若中了,记得回来请我们吃烤乳鸽呀!”
东山拍拍胸口,说得铿锵有力:“那是自然,包在我身上!”
“两个师兄加油!”
青山村的孩子欢呼着给二人送行。
黄泥村和白石村的孩子们也站在后面,他们入学晚了,要是学得刻苦用功,明年也能参加考试。
有几个年纪小、玩心大的孩子,见先生们都走了,几个师兄也都不在,就小声商量着要去清水河里洗澡玩耍,被黄河和黄花儿听到了。
黄花儿板着小脸提醒道:“先生走之前可是交代过的,每日的功课不能落下,回来之后他都要一一检查的。”
黄河补充说:“这几日虽不用晨练,但青山村的辣椒、番茄和果子都该收了,黄泥村的鱼虾也差不多了,咱们在这儿白吃白住了这么许久,也该留下来帮些忙。这话没人交代,愿意留下的到黄花儿这里说一声。”
青山村的孩子早就习惯了,不消说,自己就过去报了名。
黄泥村的孩子也都是知恩图报的,连最小的“小蛋黄儿”都报了名要留下。
白石村的犹豫了一下,也有一些报了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