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构笑道:“人都挤在那前面看呢,等一会儿才能看清楚。”
冲在最前面的一拨人,有的喜笑颜开、大喊着“我中了”跑出人群,有的唉声叹气、捶胸顿足,还有的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东山身材高大,眼睛清亮,他快速地扫了一眼榜单,一下找到了东林的名字,手舞足蹈地喊道:“东林!东林!你中了,你是秀才了!”
东林正被人挤得东倒西歪,听东山如此喊他,连忙振作起来,挤到他身边去看,果然他中了,是第一十六名。
东山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接着往下找自己的名字,可一直找到最后一名,也没看到“成东山”这个名字,反倒是在靠后的位置看到了“成有望”的名字。
这是灯儿的大名。
香花等人在远处也都清楚了榜单,才见三人走了回来。灯儿和东林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开心,东山却有点失落,但看样子并不意外。
严构安慰东山道:“你们三个是第一次考,能如此已是不错。明年再来,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别灰心。”
东山笑了一笑道:“倒也没灰心,只是如今我才信先生说的‘天道酬勤’四个字。”
严构笑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东山你若有心学习,我定然是倾囊相授。”
东山鼻子一酸,眼里滚起泪花:“先生……我是不是让人失望了?”
严构摸摸他脑袋,轻声道:“没有,你能明白便已经是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只需咬牙坚持就好。”
东山擦了眼泪点点头。
东林和灯儿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东山转头对他俩说:“你俩现在是咱们青山村的骄傲,以后更要好好学,不然我可就要超过你们了!”
东林和灯儿笑着点点头,
三个孩子都笑了起来。
香花本来还有点担心东山会想不开,见他心性豁达,更觉高兴,就说:“今日为你们庆祝,你们想买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我买得起,绝无二话!”
东林和东山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拉着灯儿就跑向最近的书肆。
可三人跑到书肆口,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香花和芋头等人觉得好奇都过去看,才发现街边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身边有一卷破草席卷着一个死了的男人。
有人问:“小姑娘,你几岁呀?”
小女孩抬眼看了那人一下,不说话。
那人就又笑嘻嘻道:“原来是个小哑巴。那买你去做啥,还不如买只八哥呢!”
东林皱眉道:“兄台说话还是客气些,何必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嘲讽?”
那人抬着下巴问:“你谁呀,管得这么宽?”
东山笑了一笑:“他是青山村的成东林,今年院试的第一十六名 ,可听清楚了?”
那人脸上有点讪讪的,撇了撇嘴,拂袖离去。
许多人指着那人的背影说长道短。
香花就蹲下问这小姑娘:“你是哪儿人?当真说不了话吗?”
这小姑娘长得又黑又瘦,一双眼睛在小脸蛋上显得奇大无比,她打量了一下香花,才动了动干瘪的嘴唇。
“黄泥村。”
香花早听说过黄泥村的名字,那黄泥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山恶水,因为当地很多白石,田地稀少,许多人种地养不活自家子女,便会卖了家里的女儿换钱。
“这草席卷着的是你的谁?”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道:“爹。”
“你家里还有人吗?”
小女孩摇摇头。
香花看了一眼芋头,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银锭给她:“这些钱你拿着,你爹我们帮你安葬。”
小女孩看着那个银锭,却没伸手接。
围观的人笑道:“傻子,还不快拿着,够你吃喝两年了!”
小女孩瞧了那人一眼,忽然对香花磕了一个头。
“姐姐,我给你当丫头,你能给我一百两吗?”
香花一愣:“你为何要一百两?”
小女孩脊背挺得直直的:“爹病了,先把妹妹卖了换钱,可买的药还是没能救命。我要钱把妹妹买回来。”
香花心里不忍,问:“那你爹咋办?”
小女孩冷漠地看了一眼被草席裹着的男人,道:“爹说人是天生地养,埋不埋都行。我娘死的时候也没埋。要不是他病得没力气,他还要把我卖了。”
东林听得动了恻隐之心,问:“你知道你妹妹被谁买走了吗?”
小女孩想了一会儿道:“是个坐马车的人。”
围观的人又说:“傻子,这太平镇多少坐马车的人,你要找哪一个?”
小女孩眼睛只定定地看着香花,笃定地说:“我记得他说话的声音。”
香花说:“太平镇人来人往,你还这么小,要去找你妹妹太难了。我们还是先把你爹埋了吧。”
小女孩见她不愿帮忙,就冷了脸道:“你要埋就埋吧。”
芋头皱眉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但眉宇之间有些戾气,就说:“香花,何必趟这浑水。”
香花想着他们家前些年的不容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