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问:“那敲门声是怎样的?轻的重的?一次敲几下?”
芸娘抿着唇想了想,“难说。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敲的次数也不固定,有的时候只一下,有的时候连着好几下……你这么一问,我觉得也不像敲门,倒像是……醉汉在胡来。”
可青山村民风淳朴,到了晚上就人人关门闭户睡觉,爱偷鸡摸狗的成狗剩成麻如今也被赵参将和成铁柱管着,哪还有什么醉汉?
芸娘说了之后也想到这个,心里更加害怕,拉着香花的手道:“香花,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我和相公确实从未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这……这为何会找上我们呢?”
香花笑道:“芸娘你先别急。我觉得这事另有蹊跷。你不用太担心,我把大宝给你们留下,都说黑狗辟邪,咱们以毒攻毒,看谁硬得过谁。”
芸娘擦着泪道谢:“香花你,你虽年纪比我小,可比我镇定多了。我和相公若不是遇到你,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香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这学堂若不是你和严先生撑起来,我才不知道怎样呢。别想太多了,下午严先生回来,你们好好休息。”
芸娘就千恩万谢地把她送了出来。
香花一路往前走,正好看到兰花。
兰花和成岗成家之后,身体略微有点发福,都是幸福滋润出来的。
成岗说兰花如今已有三个月身孕,不能干重活,兰花却闲不住,干不了重活,就把近一些田地里的杂草都除了个干净,做饭针线活全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家子相亲相爱,很是惹人羡慕。
兰花见香花远远走过来,就笑道:“香花,你怎么下山来了?正好成岗抓了些螺蛳回来,我吃不了,你带一些上山给东林和香苗吃着玩。”
香花就先道了谢,然后才请兰花进屋说话。
兰花见她一脸严肃,不像素日总是笑眯眯的,心里有点害怕,就问怎么了。
香花便缓缓地把芸娘昨晚听到敲门的事告诉了她,见她害怕,就说:“兰花姐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事不是意外就是有人故意捣乱,抓到了人也就算了。我这番来,是想来道个歉。”
“道歉?”兰花一脸糊涂,“你有啥好道歉的?”
香花浅浅笑道:“还记得王小姐吗?当时我因为病着,不能照顾她,只能请你和芸娘代为照顾。可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这年月,女子的名节可能比性命还重要。”
兰花明白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轻声道:“香花,你请王小姐放心,我和芸娘绝不会提起此事。王大人都说了王夫人是回娘家得病去的,王小姐自然也只是感染时症。”
香花见她通透,就点点头,“日后若无必要,你们也不用和王小姐太亲近,就连我们家也只是受知县大人所托才照顾她。若真说起来,不过萍水相逢,咱们仁至义尽就是。”
兰花点点头。
香花说完这些,就看着她肚子道:“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我针线活不好,改日就买几匹好料子来给他做新衣裳!”
兰花含羞笑道:“他才多大呢,哪里受得起这些,等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又拉拉杂杂说了许多话,香花才告辞了,沿着河边往山上走。
大宝被留在严构家里了,只有元宝跟着自己。可元宝向来不安分,一会儿这里扑下蝴蝶,一会儿那里打个滚。香花见他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些。
“香花,你是来看东林读书的?”
香花转头一看,原来是灯儿婆婆正在河边洗衣服。香花就走过去同她说话。
“我随便走走的,婆婆。如今修了堤坝,到这里来洗衣服不太方便,你为啥不在家里洗呢?”
灯儿婆婆笑道:“能在家里洗的。只是我家没有水井,每天吃的水还得灯儿挑回来,我要是在家里洗衣服,灯儿还得多挑好几担子。”
香花恍然大悟,她竟忘了这一茬。改日请严构看看,若是灯儿婆婆家里好打水井,她爹和芋头就帮忙打一口。
这堤坝下面乱石嶙峋,灯儿婆婆走路都走不太稳,要是在这儿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婆婆,东林和灯儿玩得好呢。家里要是没水了,你就叫他一声,他在家也挑水的。”
灯儿婆婆脸笑成了多菊花,摆手道:“香花你可别说这样的话。灯儿都告诉我了,说严先生说东林有出息,以后咱们村能不能出秀才老爷可就全看他了。”
香花笑道:“东林才多大呢,什么‘老爷’不‘老爷’的。尊老爱幼是应当的,回头我对他说去。”
灯儿婆婆再三不肯,香花只好嘴上先答应她。
“婆婆,我听东林说灯儿读书也刻苦着呢。灯儿有志气,这样的好孩子不容易,你们若是缺什么、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和我们家说。”
灯儿婆婆双手合十作揖,感激道:“真不用了。我老婆子如今已是心满意足,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儿爹娘在天有灵,让咱们遇到你。我时常对灯儿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何况咱们家受了你这许多恩惠,就是给你著书立传都是应当的。”
香花被她一顿夸,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