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知道芋头是为了她们家着想,但到底心里不太痛快,就问:“他怎么知道你不是我娘的远亲的?”
芋头收起脸上的浅笑,道:“他说他爹当时为你娘亲的一家人求过情,所以才没连累其他族人。他还说你娘姓韩,对吗?”
香花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那或许你可以问问他关于你娘亲的事情?”
香花轻轻嗯了一声。
这具身体关于这个娘亲的记忆并不多。她娘亲离开的时候她差不多四岁,弟弟妹妹更小,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娘亲为何要走、如今又在何处。香苗和东林问过她很多次娘亲去哪里了,她都找别的话头岔开。
也许问了卫晞,这些便都清楚了。
香花把心一横,决心去问个明白。
她特意挑了一个成林昌不在的时间来找卫晞。
卫晞见她一脸郑重的神色,便笑道:“香花姑娘和芋头可真是两小无猜,什么话都藏不住。你今日来是问我你娘亲的事?”
香花微笑道:“卫公子神机妙算。”
卫晞便请她坐下说话。
“小玉呢?”香花环顾一周不见她在。
卫晞笑道:“她这几日时常追着元宝跑。她轻功极厉害,却追不上元宝。”
香花也笑道:“飞檐走壁是元宝的强项,小玉能追上它已经不容易了。”
卫晞为她倒了一盏茶,香花谢过,两人才算是进入正题。
“你对你娘亲还有多少印象?”
香花摇头,笑了笑:“记不得什么了。只记得她长得挺好看,说话也总是轻言细语的。”
卫晞点头道:“你娘亲家中出事的时候,我也不过五六岁,有些事记得不太清楚,若有出入还请见谅。”
香花对他行了一礼,笑道:“当时愿意出手相救,已是大恩大德,香花铭记于心。”
卫晞喝了一口茶,开始把那段往事慢慢说来。
当时皇上膝下仍有皇子,忠顺王也不敢太张狂,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你娘亲本是韩府的二小姐,名叫韩妙真。她双亲慈爱,还有个疼爱妹妹的大哥,她自身亦颇有才情,一家人和和睦睦。可有一日她去寺庙上香祈福,遇上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
“那日寺庙门口摆了擂台以文会友。擂台上挂了一个上联,一直无人能对。韩二小姐思索片刻,对了个绝妙的下联。出上联的人自称是进京赶考的考生,两人一番交谈,几乎引为知己。”
香花默不作声,但既然结局早已知道,料来那考生并非良人。
“彼时她也到了年纪,与她说亲的人很多,可韩二小姐属意的只有那个书生。书生也有意求娶,只是要等到放榜之日。为表诚意,书生赠给她一支金钗,说是他娘亲留下的。”
金钗?香花想了想,她不记得她娘亲提过这个。
“韩二小姐十分爱惜这金钗,在家中不敢戴,怕被爹娘发觉。有一日安平公主邀官宦人家的女儿们进宫赏花,韩二小姐便戴了这支金钗。安平公主见了这金钗便大惊失色,厉声呵斥了韩二小姐。”
香花问:“那金钗是安平公主的吗?”
卫晞摇头。
“安平公主与已故淑妃非常亲近,她一眼便看出这是淑妃生前很喜欢的那支金钗。请来她的贴身宫女一问,果然就是这支。”
香花也跟着变了脸色,“淑妃的金钗为何到了一个书生手里?莫非那书生——”
卫晞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那书生本就不是书生,而是改头换面的忠顺王。”
香花觉得脑袋如同被铜钟罩住,两个耳朵嗡嗡作响。她几乎能想到当年还是一个烂漫小姐的韩妙真,得知这样骇人的真相时会有多么难以置信。
她语无伦次地问:“怎么……为何忠顺王要这样?”
“淑妃暴毙的事到如今仍是悬案。你的祖父当时追查到蛛丝马迹,线索指向忠顺王。尽管他引而不发,却仍旧被小人告了密。忠顺王大为光火,定下了如此玩弄你娘亲一家的计划。”
香花听得瞠目结舌。
忠顺王玩的一手好阴谋。别人还没查到他头上,他已经反嘴一口,咬死别人一家。
香花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问候忠顺王,想了想对面是卫晞,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圣上仁慈,体谅你祖父为官几十载从无纰漏,彼时我爹和部分朝臣也请皇上再查此事。查到最后,虽无别的证据,可你娘亲却说不出那书生是何方人士。最后再三权衡,判决韩家男丁流放,女子贬为官婢。”
所以她娘亲是被他爹买回来的,她也从来没见过娘亲那边的亲戚。
“那……后来呢?”香花问,“她走了,是去找祖父祖母了吗?”
卫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香花勉强一笑:“前面的我都听明白了,烦请小王爷告诉我后面的事吧。”
卫晞见她面色苍白,心有不忍。他知道这些往事非常残忍,但若此时不说清楚,忠顺王和卫屏还不知又要如何。
“后来的事我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最后才从我爹哪里知道你娘并没能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