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本该是玉树临风的模样,但奈何穿着成林昌的破棉袄,看着不伦不类,很是滑稽。
香花忍着笑:“是是是。不过这里离京城可远着呢,下次他来,你还是打点起精神寒暄两句吧。对了,下次到镇上,你要不要一起去?”
芋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香花正了正脸色,“杨家人来过,县令肯定知道,你娘……”
芋头转回头,隔了好一阵才说,“是该见见。”
两人下了山,却见家门口围着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成屠夫,成林昌满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爹,咋了?”香花和芋头快步赶过去。
成屠夫见香花回来了,长满胡茬的脸都笑成了菊花,手里提着一块大猪肉:
“香花,我们都看见了!方才那骑高头大马的人就是赵大将军的公子吧!你可真是撞大运、认识了这样的贵人,他还亲自登门拜访,以后肯定也会常来吧?”
香花知道他平日嘴脸,只是淡淡说:“只是凑巧帮了个忙,他贵人事多,哪里会记得我?”
成屠夫脸上的笑一僵,随即笑得更加油腻:“我知道他们那样的人最是知书达理,肯定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香花你别嫌弃,这块肉就当是我送给东林补身体的,以后赵小将军再来,你们也别客气,尽管到我这儿拿肉啊!”
大树媳妇也掐着嗓子,尖声尖气地说:“我呀,早就看出香花是个有福气的娃。摔到脑袋都能化险为夷,这又遇上了赵小将军!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物?咱们这村一百年见不了一个吧?香花说不定以后有多大的福气呢!”
有人说:“大树他媳妇,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的,你是香花亲娘?她亲爷爷亲奶奶在这里呢!”
大树媳妇脸上一阵红,和那人打起来:“你这烂了嘴的,满嘴胡吣!”
成正德因为孙女给自己长了脸,这会儿走路都脚下生风,罗锅似的背也尽力挺直了些,他走到人群前面,清了清嗓。
“香花。”
“哎。”
“你说说你咋认识赵小将军的吧。”
香花看了眼成林昌,成林昌点点头,香花才长话短说地讲了讲。
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本就没几个是真心来祝贺的,听完这故事有的面露不屑,认为这只是雕虫小技,有的却若有所思,其中想得最多的当属香花的叔父,成林盛。
成孙氏因为和香花有过节,并不敢往前凑,这会儿小声絮叨:“这香花就是走了狗屎运,不过救了匹马就和将军府搭上关系了,咱们家香草也行。”
成林盛瞪了她一眼,低声道:“说得轻巧。那可是一个不好就挨板子的事,香草有那个胆量?那匹马你没见着?彪悍着呢,成岗都拉不住,香花降得住?”
“不过是个畜牲,打一顿不就好了……”成孙氏不以为然。
成林盛懒得和她多说,他想的没错,他哥的这个女儿,就像那晒裂的葫芦——开窍了,他们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了。
因为赵煦这件事,村里人都对香花一家殷勤了一阵,但看到成林盛还是每天种地下田,香花每日也还是上山挖草药,才知道将军府送来的两大箱可能真是布料和糕点,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众人对此也渐渐看明白了,该怎么对成二家就还是怎么着,只是偶尔拿这事和外人说说嘴。
赵煦送的糕点和布料,成林昌和香花商量着送了一些给成正德和成张氏,又送了些糕点给成岗。
香花还用两匹布换了几斤棉花,又送了一匹布给桃婶,桃婶的缝纫功夫好,帮香花一家做了两床厚棉被和好几件结实耐穿的衣裳,芋头这才有了合身的衣服。
香花变得比之前更忙。
除了每日的家务活,还要上山挖草药、喂鹌鹑,好在家里有她爹和芋头在,东林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现在放心得多。
香花提上一个竹编小篮,又在上面盖了一块布,这才出了门。天气开始变得暖和,鹌鹑应该快下蛋了。
墨宝在她一进山里就飞到她肩膀上:“哇,你来啦,鹌鹑开始下蛋啦!”
香花大喜过望:“真的?在哪儿?”
墨宝带她去看,果然有好几窝都下了蛋,香花数了数,有近二十个。她和香满楼掌柜说好的是一百个,想来不难交差了。
一个鹌鹑蛋五文钱,一百个就是五百文,足够他们家一个月吃喝。这还只是一单,要是香满楼再多要些,那不就发了?
香花越想越开心,她赶紧又撒了一些吃的,鹌鹑们毫无戒心地跑出来啄食,乖得像一大群小鸡崽。
“墨宝,你也辛苦了。这段时间你可要帮我看好,等我赚了钱一定好好谢你!”香花掏出一把高粱喂它。
墨宝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说:“你记得鸦的亮晶晶就行,鸦对钱没兴趣!”
“记着呢,我没忘!”香花喂它吃完,拍了拍手准备往回走时,眼睛却突然被一抹绿色吸引。
小小的绿色叶子,中间夹杂着些许白色的小花苞,模样很是眼熟。
难道是——辣椒苗?!
香花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这真是辣椒苗,那对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