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南走出客房,关上门的瞬间,姜绾重重摔了下去,砸出一声响,接着痛苦的呻吟自黑暗中溢出,月华下她蜷缩身体,试图减缓疼痛。
但显然,这并没有作用。
她的手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冷汗直下,神思慢慢混沌,昏死过去。
“这是中毒的现象啊。”
“可有解?”
“没有……”
耳边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但姜绾睁不开眼,然后周边又安静了。
姜绾彻底失去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亮光刺来,她动了动,睁开眼。
是天亮了,她活过来了……
自己怎么在床上?
不等姜绾多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洛子商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姜绾看了眼丫鬟手里端着的换洗衣物,“那这是为死人准备的吗?”
洛子商眉梢一挑,不置可否,然后勾勾扇子,“你们去打水来吧。”
丫鬟将换洗的衣物搁放在床头,默默转身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我都知道了,说吧,怎么中的毒?”
“有和你说的必要?”姜绾重新躺了回去,还翻了身背对他。
之前她就不怕得罪洛子商,现在半死不活更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她要是死了,洛子商就是下一个,王善泉绝不可能留他这个祸患在。
“王善泉?”
他从昨日马车上姜绾的话中推测。
姜绾不吭声。
“什么毒?”
“说了,和你没关系。”姜绾阖眼歇息。
“他给你下毒,让你待在我身边,监视我,你却要我找机会杀了他,不怕死?而且你就没有半点怀疑,是我让王善泉那么干的?”
姜绾睁开眼,以洛子商对自己的厌恶,他要讨王善泉的信任,是完全可能献祭自己的。
那自己有怀疑过吗?
好像没有。
是没来得及,还是……
过了很久,就在洛子商以为姜绾依然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没有。”
“为什么?”洛子商有些意外。
他原本还想着告诉姜绾,不是自己的。
“洛公子说过,不屑做下药这种卑劣之事。”
此话一出,他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他是如何也想到,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将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当真。
不知处于何种情绪,洛子商垂眸道:“确实不是我,所以我想知道你所中何毒?还是你自己也不清楚。”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我就仔细考虑你昨日的提议。”
“我管你考不考虑。”姜绾又一次拒绝了交谈,又一次莫名其妙发火。
洛子商抿紧唇,强压住怒火,“后面几日,我准备大婚的事宜,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告诉我。”
他前脚刚走,丫鬟后脚就回来了。
姜绾被服侍着沐浴更衣,换上一身湖蓝衣裙,梳了简单的发髻。
她问了问,这两个丫鬟都是今早才入的洛府。
之后,洛府上下忙了起来。
姜绾不被允许出府,就只能在院子里逛逛,看看湖中鱼,天上鸟,一天没有三句话……
时不时也能看见匆匆经过的羽南和鸣一,而洛子商,她是一次都没瞧见。
慢慢的府中挂起了红绸,无处不喜庆,无处不扎眼。
到了第三日,姜绾发现整个洛府好像就只有她身边两个丫鬟,人人碰见她,不认识,瞧见了她身边的丫鬟,也要行上一礼。
第四日,姜绾索性就不出门了。
两个丫鬟中其中一个妥帖的小清怕姜绾待在屋子里闷得慌,还特地寻了两本书来给姜绾打发时间,可惜不是姜绾喜欢的,翻了两页就都被扔开了。
因为她住在客房,是以,不会总被打扰。
但洛子商就不同了,他的卧房是婚房,里里外外都要布置,书房也不例外。
“不可以,不搞这些吗?”
他指着门上的双喜,看着摆在桌案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羽南挠挠头,“公子,是你说的,全部按标准规格办,这些……”
“行了,我知道了。”
“姜绾那边可有异动?”洛子商看向鸣一。
“异动是没有,只是……”鸣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只是什么。”
“羽南,你说。”
无辜受累的羽南只能笑笑道:“回公子,姜娘子说,婚服,太难看了。”
洛子商简直不可置信。
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