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姜绾转身,背对洛子商道:“前些日的闹剧,不过是在下对洛公子的考验,洛公子现已通过,大恩不言谢,此后姜家商号愿与洛公子互通有无,愿我们合作久远。”
栖闻看了眼姜绾,他不明白自家公子演这么一出,又答应合作所为何意。
旋即栖闻听姜绾吩咐道:“多派些人护送洛公子回府,一定保证洛公子的安全。”
“是。”
姜绾径直回了房,而栖闻安排了几个得力的护送洛子商离开后,就赶紧提了几桶热水让姜绾泡上热水澡,中途还不忘嘱咐后厨赶紧熬上两碗姜汤以作驱寒。
约莫半个时辰,姜绾沐浴更衣好,姜汤也被栖闻端着送来了。
姜绾侧身子坐在桌边,唤了栖闻进去。
栖闻埋着头,只见姜绾修长的手指接过姜汤,没听着什么动静,汤碗就空了。
他重新接过瓷碗,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静默在那处。
见栖闻一副想开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姜绾皱了皱眉,平声道:“问吧。”
栖闻慌张地抬头看向姜绾,眼中带着惊。
“我许你问。”
换了平日,姜绾定不会多话,但现下面对的是洛子商,此人心机城府颇深,她一个人解决不了,若栖闻能多了解明白些,做事也能少出些岔子,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按着今日的架势看,一旦有了万一,丢财倒是小,丢命才极有可能。
有了姜绾的特许,栖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自洛子商来,他通禀姜晚,再到领命埋伏,他的一颗心始终悬着,特别是姜晚落水的那一幕,现在想起都后怕……
他将瓷碗搁置在桌上,扑通一声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让公子受惊了!”
“你……”
姜绾又被吓到了,是双手压着双腿,这才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太容易受惊了。
姜绾控制住叹气的念头,温和道:“不怪你。”
自己来扬州近三年,刺杀,今儿还是头一遭,栖闻该也是第一次见识,想来是怕了。
“而且我好好的,并没有惊着,不用担心。”姜绾笑着宽慰栖闻。
栖闻抬眸,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旋即低声问道:“属下斗胆揣测,公子是早有预料,这才让属下提前埋伏,可公子既知那洛子商会因前些日渡口码头押货一事有所动作,为何不早早规避,还同意见他,又为何在笃定的情况下答应与其合作?”
“你该不会以为我前些日的做法仅仅是为了泄愤吧?”姜绾眉眼染笑,向软榻走去。
栖闻一愣,然后听姜绾道:“说来话长,你先起来吧。”
“是。”
栖闻起身,姜绾也坐到了软榻上,拿起下午还未看完的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借着昏黄的烛火品读起来,她对里面的精怪故事着实喜欢的紧,虽缥缈却有趣。
“我承认,扣押大批货物是有寻洛子商不痛快的成分在,可主要还是我想查清楚他的货究竟有什么。被押大半的货物,这换了扬州城任何一家商户都消受不起,他洛子商在厉害,也不例外,我的做法不可谓不过分,可就算这样,洛子商今日不还是先让他的侍卫来宴请我,这充分说明一点,与我合作远比直接杀了我好处更多,或者说是,他不敢杀我,他还藏着事怕被人发现了。”
“方才面对暗影,再到落水,洛子商想杀我却还要演一出戏,不就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测。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答应与他合作才好查明白。”
“可公子不怕洛子商借着合作反将一军?”栖闻一脸的担忧,姜绾却笑出了声。
“他洛子商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时间和精力把我摸透,等他搞明白所以然,我们早走了。”姜绾叹了声,“栖闻啊,你小瞧你家公子了,你家公子的底气与实力挂钩。”
栖闻连忙俯首一拜,“属下不敢!”姜绾余光瞄了眼,人险些就又跪下了。
姜绾继续道:“洛子商来扬州的目的不单纯,以他的野心,我不信他会只靠王荣这个废物,他一定还有别的动作,若我是他,我就会和王善泉合作。”
毕竟他要的是整个扬州啊,单单做一个商人,不太行。
前面的栖闻都听明白了,但这一句,他不懂了,“他不是和公子一样来扬州行商吗?”
一听,姜绾就知道他没转过来弯,还以为她和洛子商之间只是生意上的纠纷。
“是商人,这不假。但若逢乱世,我、他、十三州节度使乃至于天下众人,都会撕下伪善的面具,在天下的棋局之上,各自执棋,一较高下。”
这时栖闻才隐约嗅出几分风雨欲来的危机感,呆愣在那儿,眼中露出震惊。
姜绾看向栖闻,“重新认识一下你家公子?”栖闻没答话,她笑了笑,然后道:“帮我盯紧些码头和渡口的动向,凡是与洛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