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要精啊,下棋为的是锻炼思维逻辑,偶尔能装个高深。”说着,姜绾还轻笑了声。
落下一白棋,五子连成一线。
赢了!
虽然再怎么她都输不了,但还是欢喜。
再来一局。
没办法,她怕被杨文昌和陈寻逮住,谁让她为了躲生辰扯了谎。
要叫他们知道压根儿没有什么益州来的商人需要她陪,肯定闹顾九思那去,又要一番唇枪舌战。
姜绾不太想说话。
房内传来收子再落子之声,过了一阵儿,再未有言语,栖闻便同姜绾道了告退,出了内院。
到了夜幕时分,姜绾正津津有味看着手里的民间怪闻录,连栖闻匆匆靠近的步履声都未察觉。
“公子!”
“何事?”姜绾随口应了声。
“有人求见,现就在府门外。”栖闻知姜绾忌哪些名讳,遂未提及。
“不是说了嘛,今日不见客。”姜绾没多想,斥道:“你随便打发了就是,怎得还来通传,扰我清净。”
“属下好话歹话都说了,那人就是不肯走。”
“哦?”姜绾抬了一眼,“是谁?”
“是……洛公子。”
姜绾翻页的动作一顿,旋即摇摇头道:“这人啊就爱权衡利弊,若是我,受人这番辱骂,肯定提刀杀了那人,他倒忍得下。”
栖闻反应了一下,道:“洛公子一个人来的,身上未见有刀剑。”
姜绾目光一滞,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梦中那个被热泪烫到的洛子商。
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肯屈尊降贵至此,有鬼啊有鬼。
她叹了声,问栖闻,“晚膳可有备好?”
“快了。”
“那领他去凉亭,多加副碗筷吧。”
栖闻会意,“是。”然后退下。
姜绾将书折角合上,随手置于软榻,悠悠起身选了身青白衣物穿戴好,大半刻后才不紧不慢负着手往湖心凉亭去。
行过长廊,她远远就见洛子商侧身而立,身姿修长,正缓缓打着紫金扇,甚是淡然。
只不知凝望的是因风涟漪的湖面,还是倒映的破碎明月。
若姜绾不知道些他的皮毛,怕是会以为此人乃儒雅俊美的君子。
“洛公子兴致不错。”姜绾走近,出声打破寂静,面上清冷一片。
洛子商闻声收扇,转过身,拱手行上一礼,嘴角噙笑道:“洛某叨扰了,姜公子府上布景严谨,在下免不得多看几眼。”
姜绾垂眸,冷笑道:“不亏是章怀礼章大师的关门弟子,于土建知之甚多。”
旋即话锋一转,“但这为人却差点造诣,既知叨扰,竟还赖着不走,是骂不还口,打也不还手?”
洛子商神色不变,又拜了一礼,姿态依旧是不卑不亢,“洛某为人自是比不得姜公子。”
哪个该死的说和聪明人说话轻松?
刚来就想走……
姜绾扶额无奈。
“姜公子看着心情不大好啊。”
我因为谁,你不知道吗?
“头疼而已。”姜绾放下手,终是抬头拿正眼看了洛子商。
他一身靛蓝云缎锦衣,衬得皮肤白皙,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
乌黑的头发由金冠束起,五官精致,唇瓣扬气,笑开后一双眼眸流转间仿佛能勾人魂魄。
折扇摆动间,更是难掩贵气风流。
这是洛子商的诚意。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姜绾仍旧沉着脸。
“无它,就是看见洛公子你,不太想笑,实在是对不住公子这一身打扮和一番心思。”
洛子商笑容一僵,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好道:“面见贵公子,应当如此,也是不巧,洛某宴请正赶上姜公子休沐……”
“好了。”姜绾直接打断道:“坐下说正事吧,我饿了。”然后她就自顾自执筷大快朵颐起来,吃了几嘴才想起洛子商,头也不抬地说:“你说,我听着,其他的自便。”
洛子商咬了咬后槽牙,坐下后缓了缓,扬起温和的笑容,“洛某前些日提的合作公子当真不再考虑考虑?洛某还可以加大诚意。”
姜绾点头,嘴上不停,“说说。”
“以后凡是洛家商号的货,公子想要,可以九成的价格收。”
姜绾不表态,洛子商便知不成。
这在意料之中,于是他按着提前想好的话术继续道:“扬州城就这么大,就算合作不成,日后也总归会有生意上的往来,互惠互利,还请姜公子高抬贵手。”
换句话来说就是,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
姜绾看着洛子商一挑眉,还是不言语,但态度却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