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日前夕
白兰玉佩悬于花亦寝殿之中,在黑暗中散发着点点银光,她盘腿入定,与其相连。
这几日,花亦一直尝试着再入识海见得予追,可都未得其法,仿佛那一抹残魂不曾存在出现过一般。
花亦想更详尽地知道关于自己族人的事,也想问问予追,玄一为何执念于复生于她?究竟是怎样的过往,竟让玄一同天启等了她六万余年,而且予追既尚未完全散于六界,那魂魄之力为何会孱弱至此?就像是被什么未知的事物压制着,难道……
对,是六界结界,是九幽,是所有为她所复生养育的亿万生灵……
予追说过,她归来的那一日,必六界倾覆。
所以既是天道阻她,也是予追她自己不愿回来。
如今,紫涵已知晓予追还留残魂在世,他虽顾虑着花亦并未传书告知天启,可这终究不能长久。
但花亦清楚,紫涵犹豫不单单因为她。
当年天启能为了上古主神创下灭世阵法,今朝该也很有可能为了予追神君再次重蹈覆辙。
但花亦再一细想来,如果杀了她,夺了她的躯体,又或是灭了六界予追神君就能回来的话,玄一怕是早就那么做了,何苦抚养她长大,让她佩着白兰玉闯出来,险些死在天雷劫下……
还有九幽内魔君与妖狐青漓勾结一事,一切都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
正想着,这时,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力自小院角落传来,扰了花亦心神,她猛地睁开眼,周身寒意骤然蔓延,再一瞬,房内已空无一人,她寻着方才感知到的波动而去,白兰玉佩稳稳坠在腰间,毫不客气挥出一击,叫刚落地的两人措手不及。
“此等鬼祟行径便是祁连山清池宫的教化吗?”花亦微怒,伤势未愈之下激荡出的威压却也是不低于半神。
黑袍笼罩下的两人,相视一眼,露了面,“女君。”他们的眼中有不加掩藏的心虚。
“是你们。”花亦见过他们,就是那日凤染与森羽在广场上比试,匿于人群中的一男一女。
“你认识我们?”女子惊讶出声,毕竟自入了妖界,还没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别提识得他们了。
“后池上神,清穆上君。”
花亦敛了敌意,但出口的话仍旧冰冷,这般偷摸闯入扰人清静的拜会,她实难欢喜。
“清穆,她真的……”
“上君清穆见过君上。”男子矮身,全了礼数。
后池微微蹙眉,清雅的面容并没有话被打断的不悦,她看向花亦,反增了几分俏皮。
清穆这一拜里的敬重,有几分是对花亦的呢?
花亦侧身,不受礼也不看两人,冷道:“不诚心,不如不拜,本君尚未晋神担不起这礼。”
清穆凛冽身姿一僵,这人的脾气跟后池有得一比啊……他心想,悄悄压低了周身气势。
这下后池乐开了花,她憋着笑,朝花亦颔首道:“清池宫后池。”
“该我向上神行礼才是。”花亦对着后池脸色还算好,清穆瞧见了,嘴角直抽抽。
什么差别对待!?
后池耸耸肩,“这有什么,我本来是打算递拜帖的,是清穆,非要遮遮掩掩的,我都跟他说了不要做这等事。”
“是吗?”花亦的目光轻飘飘落在清穆身上,“上君。”
“是……”
还君上呢,她骗你都听不出来。
我们连妖界三重天都是藏身份进的,递拜帖,那不是不打自招,脑子不正常的人才干得出来。
清穆内心一阵悱恻,却不成想全被花亦听了去,她挑眉道:“来者是客,不若本君领二位去见过妖皇陛下?也好联络联络清池宫与三重天的关系,让天宫看个明白?”
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可不可!”这篓子要真捅了出去,凤染得疯,古君少说得罚他俩千年的禁闭,那也太憋屈太不划算了,外面的世界还没看够呢。
花亦慢慢平复了情绪,扯回正题,“你们来寻本君,是为了明日妖皇与凤染的比试。”
“你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清穆抬手重重戳了戳后池头上鼓囊囊的发髻,“什么时候你才能不问这么蠢的问题?”
“我偏问!”
花亦倚着殿宇的朱砂柱,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斗嘴,实在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方才道:“比试已然定下,本君不会行出尔反尔之举。”她摆明了态度,“本君看在尔等是心念友人安危,不追究今日之事,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本君不客气。”
花亦不欲多言,下了狠话,刚要转身离开,就听清穆道:“既然君上不肯给一个好的解决之法,那到时凤染有难,就别怪清穆坏了君上的规矩。”凤染虽具修行天赋,但如今绝非妖皇的对手,两方过节犹在,此番比试生死较量,凤染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