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陪着她走过,眼底发酸得很。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好过与否。
就算是那日她被封禁灵力的混沌殿上,他仗义出手,一是不屑诸神欺负弱小,二是因为上古。
然而不管那日他管不管这事儿,予追的结果都不会改,那是她早为自己和众神布下的局。
她让白玦后来一步,再于混沌殿上激将众神,联合炙阳 ,换来妥协,迎来封禁灵力后的安好。
偏偏予追还为此来还自己恩情……
随白玦去瞭望山后,予追不再担惊受怕,每日心情都还不错,只有他时不时的叨扰能让她方寸大乱。
他以逗她为趣,她待他以及看他的眼神却在慢慢的不同。
或许是有了察觉,予追开始疏远他,多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直到五千岁生辰,予追本以为天启不会来,饮得便多了些,却没料到天启不仅人来了,还送了一份大礼。
烟紫玉镯当真是点在了她的审美上。
予追戴上看了好久,转着,抻着,分外欢喜,再然后玄一便找上了她……
也是那一夜,予追的心意被点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得便是如此。
她能看清所有人,唯独自己。
玄一亦是如此。
其实玄一没那么想当三界之主。
只是陷入执念罢了。
自此,予追愈发沉稳,他也只当她的性子与白玦相似了。
走着走着,天启就发现自己的背影多了起来,是予追在看他。
她每次的避开的视线,踌躇的步子,想要触碰又缩回的手……
这些都被天启看在了眼里。
他不知道予追在姻缘祠的花树下做了个怎样的梦,但肯定和自己有关,不然她就不会对余风说那番话。
大婚之日,她的眼中分明没有欢喜,但在余风死后,却又是实实在在的难过。
原因究竟为何,已然说不清。
那自己呢?
大闹一场甚至动了杀心,是当真觉得余风一下界散仙配不上予追,还是存心不想也不愿她嫁给他?
好像……都有。
说起来,月弥为予追大婚准备的炫星凤冠还是他悄悄送来的。
不过这么一看,予追是知道的。
画面一转,予追在失手杀了余风后,攥着往生石跌跌撞撞去了乾坤台,自此知晓复生之力。
祖神道:“往生石内所留皆为不愿转世或有遗念者,你可选,放他们于三界自由轮回,或是等待时机,由你复生。”
结果已然知晓,予追选了后者。
为舍生取义,她弃了自己的欲望。
她明知道那日的惨剧本可以避免的,是神界众神言当以上古主神为先,时至今日,他们可有人觉得心亏?或许有吧。
又或许早就忘了。
予追去了妖界,日子平淡如水。
那也是她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他们曾因为花台的取名吵过一次。
“凤花台。”
“多俗啊,听我的,紫花台。”
“这不俗?”
“和本尊神如此相配,哪里会俗?”
……
之后,两人大半年没说话。
天启有一日实在憋不住了,冲进花台就扬言要劈了予追后山。
予追迫于无奈,这才妥协。
但现在看,又变了一番味道。
他没来花台时,予追会觉枯燥。
他来时吧,她又觉厌烦。
但到底还是想他来的。
不然依予追的性格,为这花台的名字,高低得跟他再冷战一年半载。
“这酿酒也不难嘛。”
“在树下多埋些,等天启来正正好开坛。”
……
在他不小心饮多了,喝醉酒后,予追还会用食指戳一戳他的脸,“这就倒了?不是果酒吗?”
“哎呀。”她反应过来,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忘说了,这酒喝着甜,后劲儿大……”
不过等天启醒了,她还是会嘲笑他,“就这点酒量,啧……”
“我这是酒喝太杂!”天启嘴犟道。
“是是,来看我新捡回来的翠鸟。”
“这不是什么翠鸟!人家是乌鸟!”
“可它一身绿……”
“那草还是绿的呢,怎么不叫翠草?”
“哦,那叫绿鸟。”
“随你便。”天启摆摆手。
临走之际不忘咬牙切齿地提醒道:“那绿鸟!成群而居,早些放了,不然吵得你脑袋疼。”
“好。”
然后予追就忘了,被天启一通数落。
其实这么一看,予追从来没他想的那么呆板生硬,相反,她还有过荡着双腿看星星的时候。
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趣事。
这才是为什么自己喜欢与她相处啊。
可自己怎么现在才发觉呢?
一路走来,他看过了予追的所有面,知道了她的欢喜爱慕,期许愿望,难过无奈,绝望痛苦……
她没有记恨怨怼,没有自怨自艾,她有在好好享受每一分每一秒,有担起责任,有对得起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