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界,混沌殿
诸神惶惶不安,心下既愤又惧。
愤万年前,千年前没能斩草除根留了予追这个祸患,给了她今日与妖神站到同一战线,与神界为敌,企图屠杀生灵,颠覆三界的机会。
惧,便是神界将逢大难,而三位真神却尚未有动作,撇了句算不上交代的交代,就再没露面。
擎天柱之上,真神之名比邻,几人同气连枝,交情甚笃。
众神心知肚明,焉能不恐上古等人会顾念情义,纵容天启……
此时,朝圣殿摘星阁之上,上古凝望着因风摇曳的桃渊林,而她身后便是这桃林的主人月弥。
“上古!”
月弥被仙索捆着,几番挣扎皆是无果。
“上古,你就让我去吧,我去渊岭沼泽寻那小子回来,再狠狠抽他几鞭子给你解气可好?”
月弥不断央求,上古却恍若未闻。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铸成大错啊!”月弥颤声道。
她不敢想象天启成功灭世后的地狱之景,更不敢想象天启失败后会是何种模样,他会被处以何种极刑,剔神骨还是碎神源?
“我已经去过了。”没有用,“你知道的。”上古回过身,眼中似未起过一点波澜。
她之所以站在这儿,不再去渊岭沼泽,便是为了让诸神安心,免得众神质疑,让炙阳难做。
她不能下界。
苍生是她作为主神的责任,她逃不了,不能逃,也不会逃。
时间静止了几秒,月弥咽了下,声音干哑道:“上古,我知你为难,可天启就是死心眼,他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出,若我不去,大错铸成,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也就再回不来了……”
灭世阵法是可以助天启成为最强大的混沌神,但谁都清楚,他是想代替上古应劫,诸神信也好,不信也罢,三界不能毁。
亿万生灵皆有智识,活生生剥夺他们的性命,为一人而死……
逆天,叛天。
重铸三界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如此一来,上古白玦便注定要对天启予追下死手,无法可解。
见上古有了动摇,月弥急忙继续道:“还有予追,她心境淡泊,你我都是知晓的,天启护她,她护天启,只要劝动天启,一切都会好的!”
“天启岂是那么容易劝动的。”一道清冷之声自月弥身后传来。
月弥知道是白玦,却扭不过头,听上古平声问道:“可有找到破解灭世阵法的方法?”
身后没有传来回答,上古也垂了眼。
自渊岭沼泽回来,白玦便让上古静观,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不停地查阅古籍,不曾有半刻停歇,不敢有半点遗漏。
他怕天启没有回头之路,然而灭世阵法除起阵之人,也就是天启,自己终止便是身死魂消,阵散。
月弥像是猜到了,红了眼眶,哽咽道:“白玦,求你,你让上古放我下界去吧,我得去带天启回来。”
“他意已决,你去了也带不回他,我不能让任何人出事。”
白玦的话术与上古一般无二。
月弥无助地闭上眼,不经意回想起曾经,炙阳说上古将天启和月弥的气性学了个十成十。
那时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么认为。
现下月弥才知上古不会如自己和天启那般意气用事,将所谓的情义放在首位,她是主神,她肩负三界,她和白玦才是同路人。
她们不一样。
可谁又有错呢?
若说仅仅是为己,谁都没错。
今日上古将自己困在此处,不准自己下界,月弥无怨。
在天启抢夺主神令羽之时,在得知天启欲灭世之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帮他,倾尽所有帮他,哪怕他是为了上古……
如果没有混沌之劫,自己该如何知天启之重,明感情之深。
神啊,总是仗着寿数其天,便不知珍惜,任由岁月蹉跎,直到逝去,失去,才后悔不已。
十万年了,自己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怕有些话说出了口就令三人生了嫌隙,连朋友都没得做。
直到今日,她才算真真正正地领略到了害怕,怕他们再没有以后。
“上古。”月弥唤了声,睁开眼。
上古看去,却见月弥目光如炬,眼神坦荡又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上古微微怔神,开了口却能没发出半点声音。
月弥恢复往日的大咧,笑道:“上古,你就让我去吧,你我向心而行,你和白玦做你们该做的,我做我该做的,互不相干。”
你们可以对天启动手,但她也定会护天启无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护他,就这么简单。
白玦听出了月弥的言外之意,走到脸色沉了又沉的上古身边,悄悄用手臂撑住了上古。
他看了眼上古,蹙眉问月弥:“下界你是非去不可吗?”
“我放心不下天启。”
白玦没再问,挥袖解了禁制,上古亦未阻拦,由着月弥离开。
月弥走了两步,驻足道:“哪怕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劝说天启,一定还有转圜之地。”
直到月弥的神息彻底消失,感知不到,上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