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追想说的话有很多。
她想告诉玄一,你无需向任何人证明自己配不配做三界之主,你有选择的权利,你只是做错了,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活法……
但所有的所有,皆在玄一避开她的那一刻消失了。玄一执念于此,怕是自己说得再多也无用。
予追摒去杂念,恢复肃穆神情,道:“予追天生魔力,与魔尊一般被世人称作魔神,虽遭厌嫌却从未以魔为耻或不堪,如今劫难当前,念及亿万生灵无辜还有同族之谊,特来劝告。”
“本君虽被贬出神界,已无尊位,但若魔尊趁混沌之劫神界诸神浑身乏术之时妄造杀孽,本君定为三界拔枪而战,与你为敌。”
“好大的口气。”玄一对此不屑一顾,“本尊倒想知道你不过一万岁的小丫头,如何能拦住本尊。”
“魔尊还是别好奇了,目前本君只想继续待在紫花台过安生日子。”
话已至此,再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予追化为一道银白迅速离开九幽。
予追前脚刚走,墨羽便自暗中显现,他走上前对玄一行上一礼,“尊上就这么放她走了?”
“留下她有何用?”
“可她分明是要与尊上与魔族作对,”墨羽试探性看向玄一,不自觉压低音量道,“不如,除了……”
不料墨羽话还没说完,就被玄一死死掐住脖子,黑色的雾气慢慢腾起,玄一竟动了怒。
“尊,尊上……”血红瞬间充满墨羽的眼球,他挣扎不开也说不出求饶的话,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
玄一只漠然地看着墨羽的脸变成灰白,在墨羽濒死之际松了手。
墨羽匍匐在地大口喘息着,那种劫后余生的惊喜感迫使他不停朝玄一磕头,嘴里更是念着,“谢尊上不杀之恩,谢尊上不杀之恩!属下再不敢兀自揣度尊上心意了!”
墨羽眼前的锦纹长靴消失,却自空中传来玄一带着威压的神音,“神界众神蠢笨至极,处处提防本尊,却不知天命难违。”
“她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是擎天送给本尊的一份礼,不可毁坏。”
“是……”
墨羽又是一拜,却没有起身,他脸色惨白像是遭了极大的罪,但他还是不明白玄一为何如此看重予追,就因为她自乾坤台而降,天生魔力吗?
而且擎天祖神既贬魔族至九幽贫瘠之地,又怎得还耗费心血诞下魔神给了尊神位?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众神困惑,三界不解,玄一亦是。
恐怕唯有祖神和予追自己能给出解答。
紫花台
予追已外出一日有余,泽泽和运初不知其去向,正翘首以盼她回来。
“运初,我心里很不安啊。”
“我也是。”
不祥之感将两人层层包裹,在虎族森简落地紫花台的那一刹那达到顶点。
泽泽冲向森简,差点就扑进人怀里了,好在运初眼疾手快将其捞了回来,泽泽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急问道:“妖君您怎得突然来了,可是神君传令?”
森简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是本君传令其来此的。”
“神君。”森简拱手弯腰行上一礼。
予追落地,瞧着风尘仆仆,泽泽本想上前关切,却被睨了一眼,那一眼不似以往般温情,泽泽不由得往后一缩,见此情形,运初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森简乃你们妖虎族首领,莫不是在本君的紫花台自由散漫惯了,连礼数都忘了?”予追一改往日的随和脾性,冷冷道。
被这么一唬,泽泽愣神久久不回,倒是运初反应够快,低头认错道:“神君勿恼,泽泽与我也是关心神君这才失了分寸,对妖君的未行之礼这就补上。”
一旁的森简蹙眉不解予追此举为何,要论尊位行礼,二人更该向予追行礼才是,怎么……
“不必了,小心记着,别再有下次。”予追抬手命两人退下,再未多看他们一眼,踏上花台如气势全开。
泽泽和运初不敢多言,默默远离。
只剩森简在场独自面对现下怒火正盛的予追,他也是忐忑,那上位者威仪的目光让他更觉如芒在背。
“抬起头来。”予追勒令道。
森简依言直视予追,虎瞳猛地一缩,心下更是大骇。予追微眯着眼,像深夜的冷月,神圣不可触碰,看人的时候带着些凉薄。
想来,这是头一次予追施压于人。
“今日本君传你来,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求是这个求法吗?
你干脆让我跪着答应好了。
森简冷汗直流,压下想要扶额的冲动,苦笑道:“神君说笑了,连您都无法解决之事,本君怕也是爱莫能助。”
“本君所求不难,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护好妖族。”
突如其来的郑重之辞让森简有些发懵,但因着被紫涵教泽的千年,很快便静下心来,问道:“神君,可是三界将有变故?”
若非如此,如何能惊动近乎归隐的予追。
“暂时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森简面上浮现惊诧,予追未言明变故,他也不敢问,恐惹恼了她。
予追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