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言腰上被鞭子抽打过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她额头布满细汗,忍着疼痛抬起头。
一边的牢房过道,由狱卒带过来一个老者。
光线昏暗,直到老者走近,慕晚言才看清,那就是赵大夫。
慕晚言嘴角动了动。
赵大夫佝偻着身子,一直未曾抬头与慕晚言对视。
胖头狱卒咧了咧嘴,“把药渣带过来。”
很快,一名年轻狱卒捧着白布过来,他把东西放到胖头身侧的方桌上。
赵大夫走过去,打开白布,嗅了嗅,刨了刨药渣。
“回大人,这就是那日,我在慕家查看过的药渣。”
胖头得意一笑,目光阴险看向慕晚言。
“慕大小姐,这药渣,就是从慕府搜出来的,下人说,这就是你给曲氏的汤药。”
慕晚言看着方桌,勾唇冷笑。
“所以呢?”
“曲氏所中之毒,半刻殇,而这药渣里面,也有此毒。”
胖头起身,再次去拿起长鞭。
慕晚言任是再傻,也清楚,诬陷她的人,已经打通了所有关节。
包括,眼前这个,赵大夫。
胖头拿着长鞭一步一步靠近。
“赵大夫也已经承认,这药渣里面,跟他当日去慕府所查验的药渣一致。”
他身后的赵大夫低垂下头,“是,那日草民查验的药渣并没有任何不妥,让曲氏致死的,是这汤药里面的半刻殇。”
“可你那日说过那副汤药,就是治疗风寒的药。”
赵大夫把头再低了低,“是,慕大小姐,药方一直都是对的,但这副药熬出来的汤药,已经毒死了一条大黄狗。黄狗所中的毒,跟曲氏为同一种。”
胖头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
他仿佛在嘲笑慕晚言的无知,嘲笑慕晚言多此一问。
嘲笑慕晚言都已经猜出了是被陷害,还想要垂死挣扎。
“慕大小姐,招了吧,这样你也少遭些罪。”
慕晚言眼皮半垂,盯着胖头的布靴。
她不清楚,润王陷害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知晓目的,还能设法跟润王谈条件。
可眼下,她一头雾水。
堂堂王爷,大费周章陷害她,总不可能是为了让她在牢里受一回罪。
“我该招什么?”
胖头拿着长鞭,叉着腰,嘴角的笑沉下来。
他本来以为,慕晚言应该还会嘴硬一会儿,这样,他就能够帮老五出口气了。
想着老五因为去慕府看守,就被马匹踩踏,害得受了内伤,整日咳血。
再看慕晚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胸口的火气瞬间喷涌。
一个农妇所生之女,竟能让长宁侯帮着出气。
“招你为何要毒杀曲氏?”
慕晚言眸光一寒,冷眼看向胖头狱卒。
“我与曲氏无冤无仇,为何要毒杀她?”
胖头就想看着她辩解,这样才有理由对她动刑,他把手里的鞭子一甩。
一名狱卒匆忙跑进来,凑到胖头耳畔嘀咕。
胖头边听边看着慕晚言。
不等胖头有反应,刑房外的过道上,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两名狱卒哈着腰,迎着一名宝蓝色华服的男子进来。
慕晚言双手被绑在木架上,她双唇发白,垂着眼皮看着进来的男子。
“长宁侯,您怎么来了?”胖头狱卒嘴角堆起谄媚的微笑,心里却在暗暗咒骂着楚凤策。
楚凤策的目光,一进来就落在被绑在木架上的慕晚言。
他双眸轻闪,看着她腰际的衣裳上溢出的血。
真的,来迟了。
“本侯不能来吗?”
他语气冰冷,双眼如刀,落在胖头狱卒身上。
胖头狱卒被楚凤策透着寒气的目光一盯,心头一颤。
他面容不自然地抽了抽,随即又扬起假意的微笑。
他哈了哈腰,“您自然能来,只是不知侯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楚凤策看着胖头手上的长鞭,他一把夺过来,一鞭子,把胖头抽倒在地。
胖头哀嚎两声,滚在地上,趴起来摸着屁股。
“侯爷……”
楚凤策愤怒地把长鞭扔在地上,走到慕晚言身前。
皱起眉头,看着她满头细汗。
他看着慕晚言腰际被划破的衣裳,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再回头去看地上的长鞭。
鞭头竟然镶嵌着锋利的刀片。
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看了眼慕晚言低头忍着痛苦的模样。
虽然他清楚大理寺里面的血腥手段,但他绝没有想到,慕晚言作为慕府嫡长女,居然也会被这帮人如此对待。
“杂碎。”
他低声咒骂,帮慕晚言解开绑在手上的绳结。
“侯爷,慕大小姐是杀人凶犯。”
胖头趴在地上,出声提醒楚凤策。
就算楚凤策是侯爷,也不能明目张胆包庇凶犯。
他看着楚凤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底,流露出凶恶的憎恨。
一旁的年轻狱卒去搀扶起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