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耳畔响:“在做什么?”
冷嫣道:“打算练剑。”
若木道:“在哪里?”
冷嫣:“院里。”
若木“哦”了一声:“小心别被雷劈了。”
冷嫣无声地一:“知道了。”
话交代完了,传音却没断。
冷嫣道:“还有什么?”
“狗不放心。”若木说从袖里拽出一团『毛』茸茸东西,正那缩巴掌大昆仑雪狼。
雪狼睡得正酣甜,冷不丁被人揪出来,两只金灿灿眼睛里满『迷』茫。
若木面无表情地掐了下雪狼蓬蓬尾巴『毛』,雪狼“嗷呜”一声叫来。
若木道:“听见没?”
冷嫣哑然失:“我练剑了。”
若木道:“练,让它听。”
雪狼打了个呵欠,趴在案上打了个比雷声还响鼾。
若木:“……”
冷嫣弯了弯嘴角:“我练剑了,小狗要想来,就带它来吧。”
说罢提剑走进雨中。
不一会儿,她向廊上一瞥,果见栏杆前了道颀长身影。
寒冷夜雨忽然就带上了一股淡淡暖意。
她小时候其实很怕打雷,三四岁时候她帮母亲烙饼,盛面糊碗太重,她不小心落在了地上,被罚在门外站了一夜。
爹娘都去睡了,半夜突然打雷下暴雨,一个个滚地雷从她眼前滚过,她吓得直哭却无处可躲,自那以后她便很害怕打雷。
到了重玄后,风和日丽时候巨,但山中偶尔也会有雷雨。
有一回雷声特别响,她缩在卧榻一角不敢睡,又不敢去打扰师父,姬玉京却忽然传音过来说自己一卷《无上心经》丢了,怀疑白天心法课上混进了她书里,无论她怎么解释他就不信,非要亲自来看看。
到了后当然找不到丢失经书,他便借她经书来抄,薄薄一卷经,他在屏风外抄了整整一夜。
冷嫣在狂风骤雨中挥舞断春,宝剑被雨水洗濯,越发寒光摄人。
重玄九峰缄默地矗立在暴风雨中,九峰间护宗大阵隐隐流淌金光,依旧忠诚地守护传承数千年古老宗门。
长剑劈开风雨,一招“地天否”画出重玄命数,盛极而衰,泰极否来,剑锋划过叶蛰宫,后停留在上天宫方向。
上天宫中,凌霄恒正在房中打坐,忽有一人敲他门扇。
他打开一看,来人穿蓑衣戴斗笠,活像个老渔翁。
这样不讲究放眼整个宗门,只有章明远一人。
他皱了皱眉:“这么大风雨,怎么来了?”
章明远提了提中酒壶:“凌师兄明日出征,愚弟来践行。”
凌霄恒一哂:“这人就黏黏糊糊,不过去赤地讨伐几个宵小,又不一去不复返。”
话这么说,他还将人引到东轩,命道僮取了火炉来温酒。
章明远端杯盏:“预祝师兄旗开得胜。”
凌霄恒理当然地点了点头:“谢。”
两人守火炉默默对酌,师兄弟年,有时候什么话也不必说。
酒过三巡,章明远望了望窗外瓢泼大雨:“重玄少年未曾下过这么大雨了?上回见到这么大雨,还七八百年前,我们师兄妹几个去凡间除蛇妖时候吧……”
他顿了顿:“师兄还记得么?那些村民听说好酒,几乎将满村酒窖都搬空了,满船酒坛,几乎没有下脚地方,那酒真烈,我们几个全都醉倒了,七倒八歪地躺在酒坛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船都差点翻了……”
凌霄恒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仿佛陈年酒渣泛,随即又沉了下去,他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些陈芝麻烂谷,还提它做什么。”
章明远赧然低下头:“许年纪大了,总容易想从前。”
凌霄恒道:“总往身后看,人还未老,心也老了。”
他浓眉一竖:“宗门上下谁有我老?可看我可曾服过老?”
章明远道:“这便我佩服师兄。”
他低下头,看酒杯中倒影:“可我不行,近我一闭眼便看到妘师妹影,我唤她,她也不应,只冷冷地看我,好似很失望。我醒来便心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要发生。”
他顿了顿,踟蹰道:“冥妖越闹越凶,赤地又动『荡』,还添了个偃师宗……这么挤到一,总觉得有什么缘故,师兄,这回出征还以稳妥为上,切勿冒进。”
凌霄恒不屑一顾:“胆小怕,自然看什么都龙潭虎『穴』,眼中只看得见危险,在我却良机。来替我践行,我感激不尽,但作此不祥语便大可不必。”
章明远本不强硬人,见他固执己见,只得道:“总师兄一切小心。”
他不再劝,只默默饮酒,待风雨小些便身告辞回了自己仓果宫。
凌霄恒让道僮收了杯盘,走进内室。
他卧房中间摆一张巨大石台,黑曜石台面上漂浮无数细小星屑,一一对应天上星辰。
在同门师兄弟中就属他擅长星相卜筮,他当然看得出此行凶险,但修道从来都天命相搏。
黑曜石上映出他面容,他脸上没有皱纹,头上没有白发,乍一看正当壮年,但眼神中已经显出了疲态和老态。
他打开榻边黑檀小橱,从里面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