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院长风风火火地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抬头一看到林朔,人愣了一下。
林朔抽了抽鼻子,闻了闻杨拓身上的味儿,随后笑了,抬手把烟递给他。
杨拓接过香烟,两人一人一根抽上了。
狄兰在一旁开口道:“杨拓,我听说你最近了不得啊。”
“狄兰你这话说的,咱杨大院长了不得,只是最近的事儿吗?”林朔笑道。
“你们俩别瞎捧。”杨拓扶了扶眼镜,“有事儿说事儿,里面还等着我呢。”
“那就说说吧,你怎么梦到那东西原理的。”林朔说道。
“谁跟你说,我是光靠梦境解决的?”杨拓反问道。
“那既然不是梦到的……”林朔没有坚持,而是顺势问道,“那你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我想起了她。”杨拓指了指狄兰。
“杨拓你小子好好说话。”狄兰瞪眼说道。
“老林,你知道么。”杨拓冲林朔眨了眨眼,“你这位二夫人,当年还给我递过情书呢。”
“还有这回事儿?”林朔睁大了眼。
“那可不。”杨拓笑道,“谁还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不过狄兰你别撸袖子憋着要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狄兰神色不善地说道。
“我不单单想到了你。”杨拓指了指狄兰的肚子,“我还想到了林小九。”
杨拓这么一说,林朔心里似是有些方向了:“你是说,共生?”
“对,共生。”杨拓点点头,“其实生物演化的进程,就大环境而言,确实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物彼此之间是竞争的。
可与此同时,生物之间的共生合作,也不能忽略。
之前苗老先生和我的导师说,古菌和真细菌,是地球上已知的最早的两个演化支。
他们当时阐述的,主要是两者之间的竞争,并且点出了西王母极可能是古菌的后裔。
而我的想法,跟他们不太一样。
当年,真细菌在古菌的压力下能够翻盘,是因为出现了蓝藻,会光合作用,产生了氧气。
氧气对我们来说是必须的,但是对古菌而言,那是毒药。
蓝藻的泛滥,酿成了后来席卷全球的大氧化事件,那对当时的生物来说是一场浩劫。
目前学界流行的假说,我们是真细菌蓝藻的后裔,我觉得这么说不够全面。
我认为,我们人类,其实是古菌和真细菌共同的后裔。
因为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根据我早些年的一项研究,我们人类体内,就有古菌当年的‘视黄醛’。
视黄醛在我们眼球内部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我们能看到光亮。
再结合当年的大氧化事件,我推断,在我们这支演化支里,最关键的一步,细胞核的演化,恰恰是由一种古菌完成的。
古菌无法在氧气中生存,在当时的氧气环境下,它们必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脆弱的DNA与外界隔绝,所以演化出了细胞核。
而像古菌这样的生物,代谢产物是有机物,这对真细菌而言是一种养分。
所以当细胞核演化出来之后,真细菌的后裔就开始寄居进来,形成了内共生。
这些寄居真细菌的后裔,如今我们叫做线粒体。
这就是你、我乃至目前任何现存生物的本质,我们是真核生物。
所以生物的演化大图景,是彼此之间不仅竞争,而且还合作共生。
以合作共生的方式,应对不断变化的生存条件,演化出更强的个体,赢得生态竞争。”
林朔一边听着,一边猛嘬烟屁股,杨拓说得这些,已经超出他的常识范围了。
杨拓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当然了,这是我所理解的我们这支演化支的进程。
而古菌那支比我们更古老的演化支,它们的演化进程必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无论如何,细胞核的形成是肯定有的。
把自己的遗传物资保护起来,这是生命能否进一步演化的关键。
当时的地球,是无氧环境。
本就厌氧的古菌,没有大氧化事件作为演化出细胞核的环境压力。
所以要破解古菌演化支的关键,就是要找到当时的环境压力。
是什么,迫使让当时的古菌,演化出了细胞核。
这必然是跟大氧化事件一样,是一场席卷整个地球的浩劫。
知道了这种环境压力,那么初始第一步就找到了,而那支生物的演化逻辑,跟我们这支是一样的,这就能往下推演。
只可惜,这场浩劫距离现在又太过遥远,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信息。”
杨拓一边抽着烟,一边把这番话慢悠悠地说完,然后给了林朔一个询问的眼神。
那意思是,你能跟理解我说得这些吗?
林朔挠了挠头,以他师范大学自学成才的学识水平,要理解杨拓的这番话其实是很吃力的,具体的专业术语完全抓瞎,只能在逻辑上觉得好像差不太多。
身边的狄兰自然是听得懂了,直接问道:“那你能破解原理,就是猜出了那场浩劫倒是什么,对吗?”
“嗯。”杨拓抽了一大口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