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人是汗如雨下。
曹余生看到这儿,心里就明白了。
确实遇上了,还动了手。
他身上多少有些暗伤,现在得养一会儿。
林家人这路子,有时候曹余生想想,真是觉得很胡闹。
这家人,从林朔他爹到林朔本人,曹余生两代人看下来,再了解不过,但凡遇上硬点子,都喜欢这么硬碰硬。
林家猎人都这么个作死的法子,居然没绝嗣能传到如今,祖上真是积了大德了。
话在嘴边没说出去,曹玉森知道自己这是心疼。
这个外甥,看着真是比自己亲儿子都顺眼。
曹冕那小子要是能有林朔一半,曹余生就知足了。
林朔在休息,曹余生又不说话,山洞的洞口就安静下来了。
大家都等着。
Anne走过来,拿出纸巾给林朔擦汗。
擦到一半,她似是想起什么来了,脸上一红,扭过头看了周令时一眼。
周令时正看着呢,赶紧就把眼神躲过去了,心里暗乐,脸上那是一脸无辜。
这个未来的师娘,得罪不起。
“人啊,活得要自在,别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说法。”曹余生什么人物,两个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开口劝道,“念秋,你不是谁家的小媳妇儿,而是苏家九寸门槛的猎人,有资格那么活着,明白吗?”
“嗯。”Anne应了一声,心中愈发坚定,手上的动作反而越发轻柔起来。
林朔这汗水,就跟韭菜似的,割一茬又长一茬,擦不完。
Anne心里都有些奇怪,舅爷那紫砂壶也就巴掌大,能装得下那么多水吗?
这人喝完了茶,怎么能出这么多汗呢?
虽然知道林朔应该没什么事儿,但看着情景,Anne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忧。
同时也有些自责,自己太没用了。
刚才在暗穴里,她是最早失去意识的,没帮上什么忙。
这才把人累成这样。
心里这一难受,眼泪就有些止不住了,泪眼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吸了口气,这才没掉下来。
“我又没死,哭什么啊?”林朔这时候正好睁开了眼,轻声笑道。
被这么一嘲笑,Anne咬了咬下唇,心里有些羞愤。
这女子白了林朔一眼,眼泪瞬间就收得干干净净。
“看样子,那东西挺厉害啊。”曹余生这时候开口道,“魁首刚才应该是动真格的了。”
“一照面这三人就全躺下了。”林朔说道,“我再不动真格的,这趟指不定死几个。”
“嗯?”曹余生有些奇怪,“我看他们都封了鲸油,这还防不住飞尸的音波攻击吗?”
“四舅,这头东西情报有误,有次声波攻击手段,光是鲸油,还真防不住。”林朔说道。
“什么?”曹余生一听这话,之前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全不见了,“这怎么回事儿?尸检报告上不是没说这个吗?还是它次声波攻击的部位,尸检看不出来?”
“我碰上的这头飞尸,次声波共振的,是我们人体的皮肤和皮下脂肪。”林朔说道,“四舅,您是曹家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能同时攻击两种东西,那这是一头尸王啊。”曹余生说道。
“没错,我爹当年听曹九龙说这头飞尸的名字,叫做灵芝,这事儿我爹跟你说过,没错吧?”
“没错,是叫灵芝。”
“我估计应该是听错了,或者是曹九龙故意说错了。”林朔说道,“照现在这么看,那头飞尸不叫灵芝,而是凝脂。肤若凝脂的凝脂。这样就对上了,跟那头‘心肝’一样,曹家飞尸的命名,都应该是这个路子。”
“凝脂?”曹余生整个人怔住了,折扇收起来在手心里敲着,没说话。
林朔把这个词抛出来,其实也就是试试。
说实话,凝脂这两个字,是他根据读音推测的,是不是真这样,他并不笃定。
没想到看曹余生这表情,脑子里还真有相关的事儿。
他没有催促,而是等着这位谋主大人把事儿说出来。
“这两个字儿,我有印象。”曹余生说道,“可跟目前这事儿,好像关系并不大。”
“您说说呗。”
“不怕魁首笑话,我喜欢古玩字画,尤其在画方面,我这人不挑食。中国山水我喜欢,西洋的油画,我那儿也有不少藏品。”曹余生说道,“就在六年前,我得着了一副好画,那是一副西洋的油画。
那画工,绝了。活着的画家里,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
虽然这画是新的,作者我也不知道是谁,但东西是好东西,我于是就收了。
不过这幅画有些奇怪,按理说,西洋油画那是没落款的,结果这副油画,上面有一个戳儿,盖着咱中国的印章。
那上面的红色印泥,就是这两个字,小篆体的凝脂。
我估摸着,这是个巧合吧。
不过硬要说关系,倒也是有,那副画上画的场景,就是这儿附近的珠穆朗玛峰。”
“那就不是巧合了。”林朔说道,“四舅,其实刚才我们四个进地穴,也看到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