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个犀牛头放在篝火上烤了。
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很不好闻。
等到整个犀牛头被烤的焦黑,曹余生把犀牛头拖到地上,用刀刮上面烧焦的表皮。
这活儿需要耐心,曹家主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刮干净。
刮完之后的犀牛头,整体白中带黄,白色的是表皮上的胶原蛋白,黄色则是焦痕。
然后曹余生手起刀落,把这个犀牛头剁成了两块,取其中的一块改了改刀,随后扔进了锅里。
这次众人带着的锅,是魏行山在当地采购的,知道此行是一群吃货,所以是一口大锅。
可这犀牛头更大,哪怕只有一半,扔进锅都高出一块来,锅里的水漫不过。
曹余生从自己随着背着的木箱子里,取出来几个瓶瓶罐罐。
每取出来一个小瓶子,他都会拔开上面的塞子,让Anne过来闻闻味道。
“闻出来这些是什么调料了吗?”曹余生问道。
“嗯。”Anne点点头。
“调料本身不是稀罕玩意儿,关键是分量和比例,卤汤好不好,就在这几钱几厘之间。”曹余生说道,“我这个方子,是前清御膳房的,外面已经失传了。
当初了为搞到这个方子,我前前后后扔下去三四千万,面子人情那更是不计其数。
本来是想传给曹冕的,结果这小子相中了个洋妞,他们家以后开饭,估计也不好这口。
所以啊,只能便宜你这丫头了。”
一边说着,曹余生又从木箱子里拿出一杆小秤来,秤杆子上的小秤砣,也就小指尖儿那么大。
“丫头看好了,我要给这些调料打秤,分量比例你可要记住咯。”说完这句话,曹余生看了一眼林朔,“我知道你鼻子灵,调料瞒不过你,可这道方子,我是传给外甥媳妇,不是传给你的,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林朔笑了笑,换了个坐姿。
“林朔。”只听曹余生又说道,“这道菜我虽然教的是念秋,可以后享福的是你。别干坐着,去给我箍个木桶来。”
“多大?”林朔问道。
“装得下这些肉的,再做一个压板,尺寸比桶小一点儿。”
“行。”林朔应了一声,接过唐刀起身干活儿去了。
箍个桶,这是老手艺,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了。
箍出来的木桶,为了经久耐用,按理说得用铁箍。
三道铁箍圈住咯,木板一块块插下去,直到插满一个圆周,互相之间咬住,关键是不能漏。
可这会儿,林朔知道曹余生要的木桶是临时的,而且这荒郊野地的没处去弄铁箍,所以他搓了三根草绳代替。
就地取材,伐木裁板,这种活儿老爷子当年教过,对林朔而言不在话下。
工具虽然不怎么称手,一把唐刀也就凑合干了。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天早就黑了,眼睛不怎么管用,主要靠手上的感觉。
木桶做完了,林朔在河边试了试,还行,不漏。
等提着木桶来到曹余生这儿,曹余生正在锅边翻动那半只犀牛头。
卤料的香味儿,那是最勾人的。
此时锅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勾得林朔又饿了。
“这道菜,叫做‘小车牛肉’,当然现在条件简陋,省去了不少步骤。”曹余生一边翻动着犀牛头,一边说道,“要等这半只牛头全都炖烂了,把上面的肉扒拉下来,搁在木桶里压上压板,就在这河水里冰镇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肉和肉冻就成一整块儿了,再用刀一片片切下来,撒上调料,或者调上一碟蘸水。
嘿,这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行了,我这儿忙着,你们该睡去睡。”
“曹家主,我来盯着吧,您身体不好,先去休息。”Anne这时候说道。
“怎么还叫我曹家主呢?”曹余生眼珠子一瞪。
“舅舅。”Anne小声地叫道。
“这才对嘛,行,你盯着。”
……
这一个晚上,林朔没值夜。
因为除了他和曹余生之外,其他几人各忙各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压根就没睡觉。
而且瞧瞧这山上山下的动静,山上一片烟熏火燎就不提了,山下半只犀牛头在铁锅里咕嘟着,篝火烧得半天红,野兽肯定是不敢靠近的。
唯独要防的,是人。
可要是防人的话,章进、魏行山、Anne三个人,也就够了。
所以林朔这一觉,就在这河边睡的,睡得还挺瓷实。
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早饭,是Anne忙活了一宿的“小车犀牛头”。
肉冻和肉的凝固物,被片成了薄片,就放在林朔面前的青石上,垫着翠绿的树叶。
犀牛肉纹路分明,而肉冻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琥珀色,晶莹剔透。
林朔拿起一放进嘴,人彻底就醒了,一边嘬着手指头,一边冲Anne亮出了大拇指,嘴里连连“嗯”着,头点得跟鸡奔碎米似的。
Anne笑了。
这女子展颜一笑,真是倾国倾城。
“章进和魏行山忙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