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对杨恭,一直有着深深的感觉和……歉疚。
感激的是,在她最难的时候,杨恭帮了她们母女。
愧疚的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杨恭是见色起意,所以对杨恭也只有利用之心。
后来直到杨恭接到了进京的任务,知道无法两全,在那种情况下,还对她们母女做了妥善安排,这才让杨氏彻底坚定了一心一意同他过日子的决心。
不过这些心路历程,她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她其实,很懂男人。
准确地说,是很懂杨恭。
杨恭强势,大男子主义,但是又重情义。
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依靠。
杨恭握住杨氏的手,脸色愧疚,“怪我,都怪我。我已经跟侯爷告假,好好在家里伺候你半个月。”
“那怎么行?葵葵还在,这孩子什么都会做……”
“她还是个孩子,不差那半个月时间。”
杨氏知道杨恭固执,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她就笑着接受。
可是杨氏总担心她在国子监的差事被人顶替。
她一直很满意这份差事。
这份担忧,和杨恭肯定说不通。
杨氏给了葵葵两吊钱,让她把钱给管事。
“……就说我不在,辛苦别人帮我干活,请大家喝杯水酒。这半个月,我的份例银子是没脸要的。怕大家忙不过来,就让你回去,也干不了什么,帮忙跑个腿儿,记下了吗?”
杨氏考虑事情周到,唯恐别人挑毛病。
她还担心葵葵学话学不会,让后者复述了三遍,挑不出毛病来才放心。
杨氏又给了女儿十个钱:“你喜欢什么零嘴,自己买了吃。回头钱用完了,就告诉娘。在外面,一定要有眼色。人的力气是用不完的,你多干点,谁也不是傻子,都在眼里看着,不会吃亏,记住了吗?”
葵葵连忙点头。
这一世,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教导,让她时常觉得幸福。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
于是,葵葵每日还是照常去国子监帮忙。
她虽然年纪小,力气不大,但是很有眼色,嘴又甜,厨房的人都很喜欢她,也看顾她。
厨房的热闹,还凑了份子来看杨氏,相处十分愉悦。
观音奴见到葵葵的时候还问她:“听说你娘生病了?没事了吧。”
葵葵笑着道:“没事了。”
她心里想,这小屁孩有时候嘴毒,但是心却挺好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客气问候她的家人,她也得寒暄几句,以示亲近。
所以葵葵道:“刚吃过饭,世子不去睡一会儿歇歇吗?”
观音奴道:“我从来不午睡。”
午睡是浪费生命。
中午这段时间,原本是他为数不多自由散漫,可以随意玩耍的时间。
只是,今天不行。
“烦死了。”观音奴忽然道。
葵葵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世子为什么事情烦恼?”
崔阳,不是都已经离开书院了吗?
观音奴现在在书院的日子很舒心才对,呼朋引伴,引人瞩目。
观音奴一屁股坐在廊下栏杆上:“明日休息,要去见我父王了。”
葵葵隐约知道点侯府和郡王府的情况。
可是郡王对这个亲生儿子,不也很好吗?
观音奴表示,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他父王,也没教过他很多吧,之前一直对他放任不管,但是现在一下子又把他当成大人。
不管什么事情,都拿来和他讨论。
他知道个……什么呀!
葵葵听他吐槽,笑道:“那世子便实话实说,郡王想必也不会怪你。”
“我这不是,还要点脸吗?”观音奴伸手从旁边掐了一朵花,扯着花瓣郁闷道。
他不想被问成傻子。
他觉得,他应该多少能说上几句才行。
非但如此,他父王还“留作业”。
“……上次父王问我对运河之事有什么看法,”观音奴翻了个白眼,“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说今日再问。”
摔,那狗屁运河,到底能不能过去了!
离郡王也不说对错,只定定地看着他问:“还有吗?”
观音奴好绝望。
没有了,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次次说:“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葵葵听他说完事情始末,觉得十分好笑。
这不就是死鸭子嘴硬吗?
其实别说观音奴这么大的孩子,便是离郡王,从来没有接触过运河的相关事宜,又能知道多少?
在那里纸上谈兵,不如实地去探访,去看看,问问码头上的苦力、船工、渔民都好。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反正她年纪小,说错了也没有人见怪。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观音奴一拍脑袋。
他刚想喊阿宽这就去看看,忽然又停了下来,歪头看向葵葵。
葵葵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