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郡王摆摆手:“你退下吧。”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只认萧姮,是此生唯一灵魂之伴侣。
其他人,他都不要。
有心结不要紧,他有耐心,总能把她的心结找出来并且解开。
与此同时,柳云眠正在和陆辞说观音奴的事情。
“我和你姐姐那般说话,有些过分。毕竟观音奴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可是我着实没忍住……”
“没关系。”
灶膛里的火把陆辞的脸庞照亮,也照亮了他眼底的困惑和无奈,竟然是从未见过的脆弱。
柳云眠叹了口气。
陆辞能怎么办呢?
那是养育他的亲姐姐。
别人都能指责萧姮,他不能。
“你现在是不是一直瞒着观音奴?”柳云眠又问,“你得想想,还能瞒住多久?”
“是,瞒不住。他越来越大,又聪明机灵……”陆辞道。
可是他没想好,该如何跟观音奴开口。
难道要说,你为生身父母不喜,所以要跟着我?
他该如何解释,父母爱子的天性,在观音奴身上就失效了?
“你要是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我来跟他说吧。”柳云眠又叹了口气。
“眠眠——”陆辞仰头看着她,火光照亮了他眼底深处的感激。
观音奴不知道怎么就和柳云眠投了缘,这是他的福气。
陆辞不会阻拦。
“我不是想管你们家的事情,”柳云眠道,“我就是心疼观音奴。”
还不忘撇清关系。
终究是他做得不够了。
“那就麻烦你了。”陆辞郑重道。
凡所种种,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云眠去给观音奴讲故事。
“……好了,讲完了,该睡觉了。”她替观音奴掖好被子,笑着道。
“娘,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好不好?”观音奴哀求道。
“那,就再讲一个?最后一个了。”
“好好好,谁耍赖谁就是小巴狗。”观音奴信誓旦旦地道。
看着他黑亮灵动的眼睛,柳云眠一阵心疼,摸摸他的头道:“观音奴,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不是娘亲生的?”
观音奴愣住,眼神黯然了些许,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混沌的记忆之中,没有娘的存在。
好像是去了临州之后,娘才进入了他的生命里。
“你爹,其实也不是你爹。”
观音奴用力咬着嘴唇。
“观音奴,你其实是你爹的外甥,也是血浓于水的亲戚。”
“那我爹娘呢?”
柳云眠道:“你爹娘,因为遇到些事情,怕连累你,所以不敢认你。”
她能怎么办?
斟酌再三,她还是想用善意的谎言,至少先稳住观音奴。
观音奴太小,还很难理解,即使是父子母子,也未必就是天定的缘分。
他不该太早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
哪怕只是镜花水月的幻象,也希望他童年无忧。
“那我爹娘,岂不是很危险?”观音奴焦急地问。
“还好还好。”柳云眠忙道,“他们就住在隔壁。当初你爹,原本是太子……”
柳云眠把太子被废的事情一带而过,但是却用这个做借口。
然而观音奴却没有那么好骗,歪头问道:“可是娘,之前没人见过我吗?”
他在侯府,都有很多下人。
要是东宫的话,人更多了吧。
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呢?
柳云眠:“……自是有人见过的,这是你之前心智未开,所以没人注意到你。”
“那我现在,是不是还得装傻?”
柳云眠:“……那倒不用。反正很多人都淡忘了,你爹娘现在也安全……不认你,主要怕以后再起波澜。”
“哦。”观音奴点点头,“那我就知道了。现在可以讲故事了吗?”
柳云眠:“……”
这孩子是神经大条呢,还是神经大条呢?
“你不生气吗?”柳云眠试探着问道。
“我不生气啊!”观音奴道,“我爹娘不是为了我好吗?而且又给我找了娘这样的好娘亲。”
所以,可以讲故事了吗?
他都有点困了。
柳云眠不由想起前世同事去世,英年早逝,大家都很难过。
只有她五岁的女儿,高高兴兴地在灵堂里抓着花玩。
孩子太小,真的理解不了太深刻。
只要当下过得好,就足够了。
柳云眠顿时如释重负,继续给观音奴讲故事。
讲完故事,她轻轻拍着观音奴:“睡吧睡吧。”
“好,娘晚安。”观音奴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看他安然入睡,柳云眠的心落到了实处。
还好还好,观音奴这一关过了。
他相信了亲生父母的“苦衷”,而不是觉得他们凉薄。
这对他,有好处。
只是仔细再想,以后遇到嘴贱的人,估计还得反复提,到时候得时时关注他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