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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君家何处(3 / 5)

命,前来督查此案,乃是本案的特设监察御史……”

谁知那人却哼了一声,一脸不屑道:“特设的御史,也就是说案子结了就会撤职咯?那我还陪你说个蛋蛋。”

说罢,他起身要走,却被门口那两个卫卒拦住道:“没有御史同意,不得擅自离开!”

见没法逃离,那人只好耸耸肩,哂笑地睨着薛讷:“好吧,就陪你这娃玩玩这不良人的童戏罢。”

好嚣张的态度,薛讷神色如故,把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道:“姓甚名谁,是何职务,事发时人在何处?”

“张三,在馆内负责管理武库,整备刀剑皮甲。事发时我正在仓库,发现着火后我第一时间逃了出来,后来便跟着一起灭火。”

“在仓库中时可有人同在?”

“怎可能还有旁人,就我一个。”

“那便是说,即便你当时并不在仓库内,也无人知晓了?”

“武库只设一名看守,是天皇天后定下的规矩。你若有疑问,不妨去问那些刀叉剑戟,说不定它们会说话,还能告诉你,凶手究竟是谁呢”,大汉摊手笑道,完全不拿薛讷的问话当回事。

若换寻常人处在薛讷的位置上,可能早就被激怒,直接断定这张三就是凶手。可薛讷只瞟了一眼张三两耳的耳根,便知凶手不是他。之前樊宁曾提到过她与守卫长交手时用袖剑射伤了那人的耳根,但张三两耳完好,并未受伤。如今才过了一日,恐怕要长好亦不会如此快。

“你既是管理兵器甲胄的,事发前几日可有发现遗失皮甲和佩剑?”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若有兵器甲胄遗失,便可证明有外部犯,毕竟守卫长的尸体是穿着皮甲的,可那人横肉一颤,厉声驳道:“怎么可能!我张三可不是吃素的,自我五年前到弘文馆别院以来,这里就从来没丢过一兵一甲!”

薛讷大为意外,又再一次确认道:“事发之前,你一步也未离开过仓库,亦未在仓库里遇见过任何其他人,对吗?”

“正是”,此人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角,似是对晨起一早唤他来问讯十分不满。

这便奇了,若此人不是凶手,那么他的话就等于活生生地杜绝了存在掉包的可能,怎会有两个一模一样同着皮甲带佩刀的守卫长,其中必定会有一个有而另一个没有才对,而这又使得樊宁的供述和现场的情况存在出入。难不成凶手脱下了守卫长尸体上的皮甲,穿上与樊宁决斗后又趁乱脱下来给尸体穿了回去?可从樊宁的描述来看,留给凶手的时间不过只有眨眼的功夫,怎么也不像有机会这样做。若守卫长没有被掉包,那岂非证明凶手只可能是樊宁了?

见问不出更多的内容,薛讷只得让张三离开。本以为经过问讯能够让樊宁身上的嫌疑减轻一些,谁知却更加重了她的嫌疑,尤其是那少年沈七所说只看到樊宁从后院逃离,以及壮汉张三说从未有铠甲兵刃遗失,最是对樊宁不利。若樊宁真的落网,她的嫌疑怕是很难洗清了。

不对,凶手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薛讷这样想着,轻轻慨叹一声,起身走出了刑部大门。

“胡饼,茶汤,菰米饭!胡饼,茶汤,菰米饭!”

巳正一刻,长安城东市热闹喧腾,胡商赶着骆驼,运送着西域的珍奇穿街过巷,四处可见贩卖茶饼与樱桃饆饠的摊贩。一个瘦削俊逸的少年四处看四处寻,不知是哪家富户里的富贵闲人,一双清目却藏着几分警醒,过于白皙的面庞上长着两撇八字胡,看起来颇为扎眼。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樊宁,今日一早起来,见薛讷已经出门,她便换装溜出了薛府,想要寻一寻李淳风的踪迹。

李淳风为人兴趣广博,不单喜爱天文历法,推演精算,亦爱歌舞说书,这长安城里的酒肆歌楼便是他流连忘返之所在。

时辰尚早,平康坊的歌舞馆尚未开张,此时去太过惹眼,樊宁决计先去西市那几个师父喜欢的饭馆酒肆附近看看,这一大圈子转下来,依然没有寻到李淳风的踪迹,她不觉有些气馁,这偌大的长安城,师父究竟在何处?难道也与她一样,被奸人所害吗?

西市的正中心是平准局,便是为了防止有商贩缺斤短两而设定,今日平准局的两侧都张贴着通缉樊宁的布告,她那张冷艳绝伦的面庞配上两侧的悬赏文字,颇有几分十恶不赦的意味。樊宁瞥了一眼,压低幞头匆匆而过,很快便混入了人群之中。

长安城的坊市永远这般热闹,只是街头巷尾的谈资已由前两日的“薛仁贵大破高句丽”变作了“红衣夜叉逞凶弘文别馆”,其间还掺杂着关于今日朝会太子李弘与弘文馆学士贺兰敏之斗法的种种传闻。樊宁回忆起自己曾听师父提起,天后的外甥贺兰敏之虽有才识,却为人荒唐无道,又与太子李弘不睦,时常在朝堂上与李弘公然作对,难道这弘文馆别院大案是贺兰敏之设下的局,有意通过此事打击太子李弘吗?

可他若真的想打击太子,大可以有其他更直接的作为,如此实在是南辕北辙,樊宁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沿路去往李淳风爱去的酒肆,走出三五丈开外,她忽而脚步一滞,抬眼看着道旁的木楼酒肆,眼底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波澜。

樊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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