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纯见到过佟师傅在沪市藏冷兵器的木屋,也见过一些旅游景区特色性的树屋,但从来没有见过谭晶晶现在住的这种木屋。
她觉得这最多算是个亭子,甚至连港城贫民区的窝棚都比不上。
要说它是屋子,那勉强也算,有顶子、有门、有窗。
要说它是亭子,更是算。窗子只有个框,门是虚掩着的,根本就关不上。
不管是夏天的蚊虫,还是冬天的严寒,这屋子都挡不住。
正中央有两块木板拼起来的床,被褥也是叠起来摆在中间,四周都用稻草遮盖起来,应该是为了防止白天没人时,突然下雨,把被褥给弄湿了,才这样放的。
怪不得谭年年上工也要带着孩子一起去,这样的环境,真的不能把孩子留下来。就算没有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拐带孩子,也担心山上突然出现的野兽。
想到这里,林雪纯问:“住在这里,安全吗?我记得当初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还来打过猎,这山上可是有野兽的。”
谭年年说:“现在不多了。听生产队里的社员说,山上的大树基本都被砍了,后来日子也不好过,社员们把这山上能吃的都吃了。”
不多,不代表没有。
林雪纯说:“我出钱,给你们修修房子吧。”
谭年年摇头,说:“吴老师相中那边那块地方了,说那里很适合挖窑洞。也就这几天,宏哥他们想去找队长说说,看能不能让我们在那里挖窑洞住。
要是队长能同意的话,别说野兽了,以后冬暖夏凉,把孩子放在家里去上工也不担心了。”
林雪纯顺着谭年年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层峦叠嶂的山峰,她也不懂这里到底是不是适合用来做窑洞。
但是她看到了另外还有三座跟谭年年这屋子差不多的房子,四座房子中间围着一个茅草棚子,里面堆的有木柴和锅碗瓢盆之类的。
看样子,这里是他们共用的厨房。
林雪纯问:“你们这几家共用一个厨房呀?粮食怎么分?”
谭年年说:“大家一起吃的,以前是魏老师下工早,可以回来做饭。现在是我下工早,所以就是我回来做饭。
你把孩子放床上吧,一直抱着也挺累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被褥展开了一半,示意林雪纯把孩子放下。
林雪纯放下孩子后,谭年年又把稻草往中间堆了堆,然后笑着对林雪纯说:“你帮我看他一会儿,我去做饭。”
林雪纯点头,目送谭年年去做饭。
她看到谭年年直接把面缸给倒扣过来了,也没倒出多少面粉,对着面盆发了会儿呆,然后抬头对她笑,问:“喝疙瘩汤行吗?”
林雪纯说:“行,我们早上吃得晚,现在还不怎么饿。”
谭年年舒了口气,说:“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是在南方生活,还是北方生活。我一开始还挺吃不惯面食的,也不怎么会做。
我们下放的这几个人,又都是南方人,还好宏哥会做面条,要不然,我们一开始可真要吃生面了。”
林雪纯听谭年年说着,看着她谈到王宏时目光里闪现的光芒,觉得这样苦中作乐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想到自己上辈子做的那个梦,梦里的林雪纯就是一直沉浸在失去一切的痛苦中,被下放后,虽然有罗凯铭在身边陪着,但她却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孩子们。
谭年年能做到入乡随俗,就比梦中的林雪纯要强,这点是她不得不佩服的。
等谭年年做好了饭,住在这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工回来了。
他们看到谭年年做的是疙瘩汤,就知道,家里的面又没了。
见林雪纯是生面孔,就问:“年年,这位是?”
谭年年说:“她是我……”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说朋友,也不知道算不算。说亲戚,怕万一把林爸爸的事情带出来。
正在她犹豫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林雪纯说:“我跟她是邻居,我爱人跟他爱人是高中同学。
我们正好过来学习,想到山里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药,就遇到年年正好带着孩子回来做饭,我就跟她一起回来了。
因为是偶遇,我临时也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只好打扰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会白吃饭的。
下午我跟我爱人去供销社一趟,会把我们吃的粮食给补齐的。”
刚才问她是谁的那个男人摆摆手,说:“大半碗水,一丁点儿面疙瘩,补什么呀?能在这种情况下来看看,就已经是真朋友了,这份情谊最是难能可贵。
哎,你爱人呢?怎么没看到,也没看到老王,是还没回来吗?”
说话的这位就是刚才谭年年提到的魏老师,他以前是农学家,现在的工作是在山上养蜂,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近,所以谭年年没换工种前,都是他先回来做饭。
谭年年见有人陪林雪纯说话,就回到厨房,也不知道从下面的坛子里捞出了什么,听到菜刀剁得砧板“哐哐”响。
林雪纯问魏老师:“你们住在这种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冬天真能撑过去吗?”
魏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