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女皇陛下身体每况愈下。
这日又卧榻在甘霖宫,身边只有齐郎君和诸葛箐箐候着。
各种各样的药,多年以来喝的也太多了,闻都闻饱了,以至于难以下咽。
“没有一个好的身体,纵使贵为女皇大权在握,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消亡殆尽。”玄思安感慨道。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齐之豫托住女皇的背,深情款款。
“傻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玄思安微微一笑,一副淡然的样子。
从前的她拥有一腔热情,如今却不禁唏嘘:“朝堂的局势已然动荡,我的话也不再一言九鼎,不服的大臣越来越多了。”
齐之豫也无奈说道:“更有甚者,像玄思逸这般,有事起奏也敢在你面前呵斥一二,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诸葛箐箐:“陛下,百姓怨声载道,民间一度传来谣言,说:“灾星”玄舞祸国殃民,必须拿灾星来祭天,以逆转国运!”
虽然女皇对这个孩子有些忌讳和后怕,从来不闻不问,但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道:“谣言而已,岂能当真?像祭天这么残忍的事,再怎么样本皇也是不会做的。”
女皇说的决绝。
懊恼道:“本皇从出生到为帝,一路顺风顺水,兢兢业业,为国操劳,也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有这般不凡的遭遇?”
身边二人无话可回。
无论她怎么想不通,也终究要面对现实:
“如若再不认清形式找到对策的话,总会有人把我扯下神坛,除去皇家凤冠,届时大权旁落,那我不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吗?”
齐之豫认真分析道:
“回想陛下您当政的这八年,前六年还真的是如鱼得水,国泰民安,受万民爱戴,这两年呢,对太多的事都毫无招架之力,再劳力费神都是徒劳无功,惶惶不可终日。究竟为何?”
“我也觉得,真是肉眼可见的颓废,过得一日不如一日。难道天意如此?”女皇疑惑道。
母皇临终前把江山交于她手,特意给她选了槐阳城文武双全的第一才子洛璃瑾作为国郎君,好日后辅佐她稳固江山。
可谁能想到她竟不愿意,一心只想着与她两情相悦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齐之豫!
原来是在民间视察民情时偶然和他相识,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使她一眼万年,瞬间沦陷,从此眼里再无其他人了。
齐之豫虽是草芥出生,却也满腹经纶,八尺的身高,走起路来温文尔雅,美轮美奂的五官,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那美貌丝毫不输美人,把满是少女情怀的玄思安迷的神魂颠倒。
玄思安继承母皇的皇位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就忤逆了遗诏,改立齐之豫为国郎君。
齐之豫有今天的身份地位,也是不容易的,是他和女皇二人挣脱世俗的眼光,合力争取来的。
当时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有人质疑她的继承人资格。
久而久之,这事都无人提起了,现在又被人拿出来诟病,一群人联合上书,说:
“国家潦倒的根源就在于齐之豫!”
“他迷惑君王,男颜祸水!”
“当废掉他国郎君的身份,理应和玄舞一同被处决,以祭天神!”
……
朝堂那帮乌合之众越说越离谱。
玄思安身为九五之尊,平时听些闲言碎语也就不值得一提,在百姓危难国家潦倒之际,每每又听到这些,真是头痛欲裂!
身体每况愈下,还要伤害她最亲的人,她暴跳如雷,暗暗发誓:自己的时日无多,定然不能大权旁落,无论如何皇权都要握在玄家人的手里!
异日,何太医急需求见女皇:“陛下!玄雅公主的身体状况百出,糟糕透了,保命都尚且困难,臣也不知道用什么药才能挽救!”
“什么?”这犹如五雷轰顶,女皇又晕了过去。
何太医哭诉道:“苍天哪,看这情况,千难万难求得的公主怕是要早夭了!”
这无疑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或许是受药物的影响,又或许是骨肉情深,母女两人竟要一同西去!
女皇卧病在床,哭诉道:“早夭?苍天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惩罚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老天,求求你了,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我不怕!为何对我的孩子也这么残忍?她们是无辜的啊!”
……
她的泪都流成河了,半晌,她失魂落魄,自言自语道:“那我玄静国岂不是气数将尽?”
这些身在甘露宫的叶羽飞毫不知情,她整日像是坐牢一样,心事无人倾诉,连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只能沉默不语,像是放弃和命运作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