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深夜。
出租屋内又响起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尤蒂坐在电脑前，仔细查了副校长被免职的来龙去脉。
母校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是通过同事才知道......
她记忆中的副校长是个和蔼可亲的校领导，每年对贫困生大额捐赠补助，对问题学生耐心沟通鼓励，对学校多年的教育建设更是功不可没。也曾极力劝导她这位休学生回归校园......
副校长只是犯了个错，运用自身权利帮助自己的女儿便捷入学。都在骂他有违公平，可那些人又何尝不想成为他。
校园内部论坛到现在都还开帖恶意攻击一个已经退职的老先生，甚至造谣事件本身以外的过激言论。
毕竟是恩师，指导过她的休学计划。尤蒂以游客身份在一片贬评中留下反向发言。
[事实上，副校长是个称职的教育工作者。评价一个人请不要绝对化，不能因为某件过错而全盘否定他的为人。言语攻击请适可而止。]
说了也许没什么用，不说那就更没人关心事实了。
她无奈退出网页，继续准备明天离职的事。
渐渐地，她忘了自己逛过校园论坛，更不知晓评论后续被别人顶到热门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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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班。
尤蒂将辞呈递到方部长面前。
方部长皱起眉头，没有接过，意外地看向她：“我不是让你再考虑两个月吗？”
尤蒂目光淡然，对这份高薪工作没有丝毫留恋。
“不用考虑了。我这期负责的译本已经全部完成，不会影响进度。交接文档也写得很清楚，接手人应该可以一目了然。”
方部长自然是知道她能把工作好好收尾。但是放走一个能力超群的员工实在可惜。
他走出位置，语重心长说道：“翻译部成立迄今为止，你是出错率最低的书译员，无论工作量多大，你都能保证效率和质量。我当初招你进来，是计划把你当接班人培养的。部门难得来一位好榜样鞭策老员工，你这样突然离职，让我很难办啊......”
能保证效率和质量，那也是顶着巨大压力完成的；鞭策老员工就更不用说，完全适得其反，遭人白眼。
她只是夹在领导和普通员工之间的一枚棋子罢了。替谁卖命都没有意义。
“谢谢抬举。比我优秀的人还有很多，你会遇到更适合的接班人。”
方部长看她是铁了心想要离职，试着用最后的方式挽留。
“为什么着急离职？是对上次加薪不满意？还是工作量分配不公平？如果是这些问题，你都可以提。我们好好商量。”
“我离职对你也好。”她淡淡回应。
方部长愣了下，随即哼笑：“对我也好？这是什么话？”
“同事们乱传我和你有一腿。”
习惯了尤蒂的直白，方部长更讶异事件本身。
“还有这种事？是谁在乱传？”
“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老男人叹气，大概也猜到是自己更偏重新员工所导致的后果，但绝不相信她会因为这点挫折就离职。
“你不会是因为这点误解就临阵退缩了吧？”
“的确不是。”
“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说了你会信吗？”
“当然。”方部长对她务实的态度深信不疑。
她犹豫了一秒，坦然道：“对不起，我可能打伤了公司里的某位同事。”
方部长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你，你打架？打了谁？”
她面不改色解释：“昨天下班，运营部部长对我性骚扰，我没忍住，对他动手了。”
方部长冷吸一口气，镇定点头，是个有点出乎意料的辞职理由。
“嗯，那他确实该打......”
即便不想放人走，但性骚扰的严重性他是知道的，小到员工之间起冲突，大到闹上法庭也不止。
方部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下了她的辞呈。
“行吧，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次也是我考虑不周，对员工基本的人身保障没做到位。”
方部长整理衣间，对她郑重道。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调查清楚。如果事情是真的，即使你离职了，我也会还你一个公道。”
“另外，”方部长向她真诚示意，“如果你在海都有需要就业方面的帮助，可以随时找我帮你引荐。”
“嗯。谢谢。”她微笑点头。不管方部长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至少他拿出领导该有的担当。
尤蒂在工位的私人物品并不多，只有澈曾经给她准备的保温杯。
她随手将杯子放入包里离开。
没人看得出，她这一走，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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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出版社大楼。
受冷气突然扑面，尤蒂抱紧自己打了个寒颤。
今年冬天格外地冷，白雪已经厚积覆盖了地表。
她踏在雪上，感觉离职这一天，整个人稍微轻松了些。
但是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她很迷茫。
灰蒙蒙的天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