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结束已经是傍晚。
和包工师傅说的一样,刷墙如果没适当休息,手臂和肩颈会很酸疼。尤蒂已经感到症状上身。
她来到药店买了两盒止疼贴,刚踏出门,又折返问药师。
“请问,有没有治头疼的药?”
她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最近一旦睡不好就会开始头疼耳鸣。
药师点头,领她来到对应的货架上,再仔细询问。
“你是不是失眠多梦?入睡困难?睡着了又容易醒?”
“嗯。”
“喜欢玩手机吗?”
“不怎么玩。”
年迈的药师看着她,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开口。
“姑娘,你有抑郁症。”
尤蒂愣了下,勉强附笑:“没有吧,我过得挺好的。”
药师不理会她的嘴硬,边说边拿药。
“如果药吃了两天不管用,你就停掉。你要适当放松一下,不要太紧绷,比如多唱唱歌啦,多去散散步啦。按照我的方法试试,如果没有好转,记得再来找我。”
“好的。”尤蒂随便应下,只想拿药赶快走人,下次也绝对不会来这里买药。
离开药店,她能明显感觉到药师投来同情目光。
真的很像在看怪物一样,仿佛能窥视到她人皮底下的怪异灵魂。
她倔强地告诉自己。
我才没有抑郁症......
......
回家路上。
迎新年的烟花盛开在夜空。
突然的巨响吓得尤蒂肩膀一震。
江边已经站满了人,特地前来观看跨年烟火。
夹杂着欢笑声,几道火苗再次冲上夜空,接连绽放大朵彩花。
每炸响一次,她就被吓一次。
她感到自己神经衰弱得厉害,只想赶快逃离这片吵闹的地方。
快走在寒风中,她抱紧自己,下颚缩在围巾里,余光不自觉看向江边欢呼的人群。
那里有和睦美满的家庭,有热烈拥抱的情侣,还有,独自观赏烟花的旅人......
为什么他们都不会惧怕烟火响声?
她疑惑着,忽然就明白自己和那些人的差别是什么了。
她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罪人。
罪恶感早已剥夺她正视璀璨的权利。
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与幸福背道而驰的路。
......
跨年夜倒计时最后一个钟头。
世界好像安静了许多,似在为狂欢前作准备。
只有某个角落毫无参与感,日复一日都无差别。
负一层窄小的出租屋里,时不时传来咳嗽声。
镜子前,清瘦女子解开衬衫扣子,褪去内衣肩带,随手将止疼贴粘上肩颈,继而把剩余的药贴放入抽屉,在杂乱的药盒堆里找到止咳药,就着凉开水服下几粒。
她偶尔也会对自己身体状况感到厌烦。
发烧刚走,感冒又接着来,感冒刚好,咳嗽又开始反复,没完没了。
就算很会照顾自己了,可这偏弱体质还是好转特别慢。
特别是胸口时而犯疼,她没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去医院的话,花钱不说,医生大概率也是叮嘱回去按时作息、吃饭规律、保持好心情。
若是以前她会很积极应对,如今却觉得去医院很麻烦。
只要人还能走动就行。
尤蒂将衣服扣好,这时,外边突然传来粗鲁的敲门声,又把她吓了一跳。
她起身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身材微胖的女房东。
房东除了举止粗鲁,其他方面倒很实在。
“尤蒂啊。从明天1号开始,我要加收物业管理费了。”房东将单子递给她,继续道,“以前物业费都是我们房东自掏腰包,现在租客多了,我不能再做亏本事,麻烦你结一下费用哈。”
尤蒂看了一眼单子,钱不算多,直接从口袋里找了现金,递给她:“交这个费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我们的公共设备日常维护费用嘛。比如这个过道灯控啊,都要维护成本的啦。”房东说着,一脚跺亮声控灯。
尤蒂看向门外顶部的灯泡:“原来这个灯没坏啊......”
“一直都没坏呀!是声控的,路过就能亮。”
“我从搬进来就没亮过,每次都是抹黑回来的。”
“哎呀!那肯定就是你动静不够大!”房东拉着她出来,想要自证绝对没偷工减料,“来来,我教你,轻轻跺脚它就亮了。试试。”
灯灭之后,清瘦女子学着房东踩了一脚。
没亮。
“用力点嘛!没吃饭吗?”房东随便喊一嗓门,灯又亮了起来。
尤蒂觉得自己很滑稽,索性放弃:“不试了。是我的问题。”
她躲回屋里,轻声道:“没别的事,我就先休息了。”
房东顺势问:“休息这么早啊?今天跨年夜,不跟朋友出去玩玩吗?”
“嗯。我在这边没朋友。”她直接承认。
“哦!那是有点孤零零的!自己在外打拼,要记得和远方家人朋友多联系联系呀!”房东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