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眼眸放低,脸色愁郁。
“我现在没有了债务缠身,和铵丽也离了婚,还争取到了尤铵的抚养权。好日子就要向我走来了,我想试着弥补她的,可是,我做什么都太晚了......”
澈攥紧尤邦的衣领,仍是觉得他假惺惺:“且不说你有没有付出行动,我就想问问,你打她一耳光什么意思?你让她迁出户口什么意思?”
尤邦垂着头,闷声解释:“她很担心我的征信黑记录影响了你的职业,让我快点把钱还给你,为了这个事,她还找人借钱让我还上。”
“她借了谁的钱?”澈紧张追问。
“我不知道......尤蒂目睹了我的遭遇,她最反感的就是借别人财物,这也许是她平生第一次借钱......”
尤邦想到女儿第一次借钱居然是为了一个外人,心里是爱恨交加,同时,也很理解她欠钱的难受心情。
“当我知道她的五百万是借的,我就想试着做投资尽早把钱赚回给她。但是,我在她眼里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因为投资的事一直跟我顶嘴,还总是强调我欠钱给她丢脸,我一时没忍住......”
尤邦眼含悔泪,难以正视他:“曾经无论多么生气,我都不会打她的,那天和她吵架实在是冲昏了脑袋才给了她一巴掌。气头一消,我真的很后悔......”
知道未婚妻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澈本应该感到庆幸的,可心里却觉得无比沉甸。
“然后呢?迁出户口又是什么情况?”
这时,尤邦抓住他的手腕,想让他松开。
迁出户口就真不怪他了。
“迁出户口是她要求的,她说她要和你领证......”
“但是,那时候我还拿不出来,户口本抵押在了高利贷那边。她当时着急要,八月底一赎回来,我就按照她的意思,赶紧帮她办好了迁出手续。”
“我问她打算落户到哪,她也没告诉我。我以为她会从此定居大都市,和你成为一家人,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澈缓缓松开尤邦的衣领,瞳孔顿然微缩。
他想起那天逼她领证,终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了......
她得是带着多大的压力保持沉默。
她把户口本拿到手时,却又恰好发生了那件事......
澈惊愕地后退两步,才意识到,从始至终,主犯竟然是自己?
“原来,最后一位把她推向深渊的人,是我?”
......
德叔送完了尤铵,一直在门外耐心等候,直到看见澈失神地走出来,赶忙上前询问:“户口的事怎么样?有线索吗?”
澈摇摇头没说话,脸色阴郁上了车。
在回樱都的路上,青年男人一言不发,默声从内口袋拿出几张照片。
他修长的指尖细细寻着照片上的熟悉面孔,一眼就在人堆里找到了耀眼的她。
就在前几分钟。
尤邦将女儿小学,中学,高中的毕业照都交给了澈,对澈惭愧解释。
“铵丽因为我放不下于莎的关系,经常跟我发脾气吵架。有一回吵得不可开交,她就把尤蒂的照片和行李扔掉,是我自己又偷偷去翻垃圾桶找了回来......尤蒂一直以为自己的照片弄丢了,其实并没有。”
“虽然我没资格说这些话。但是,我拜托你,请你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经过这一次谈话,澈清楚地认识到,尤邦就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难怪尤蒂对他狠不下心,却也无法再交心。
尤邦也是个痴情人。
痴情得畸形。
哪怕这条路上有人成为了牺牲品。
他在于莎和尤蒂的平衡中,选择倾向于莎。
他在铵丽和尤铵的平衡中,直接选了尤铵。
但是,同样身为男人,澈很明白那样的感受,如果爱妻死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大概也不能做到清醒地活下去。
我又好到哪里去呢?他愁苦地想。
......
回到樱都。顶层复式公寓。
他来到书房,将未婚妻学生时代的照片放入相册里。
他抚摸着相册集,有关她的相片都还没收集多少,人却走丢了......
他将相册很宝贝地放好,开始翻阅她常看的书籍,试图在书架上寻找她可能留下的线索。
按照她的习性,她现在大概是躲在某个地方挣钱还债了吧?
她到底找谁借了钱?
宁可借别人的钱都不愿接受我的钱?
我到底哪里比那些人差?
澈越想越难过,找线索也变得很盲目。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有目击者看见她登船去了小镇,去了手机修理店......可是,德叔带人询问当地的常驻镇民,几乎没人能详细记得茫茫人海中的某位过客,就算见过也可能转眼就忘。
而且,一旦变成空户,所有需要登录身份信息的程序都难以调用她的记录。
她完全是钻了人口管理的空子,搜查势力再大都不管用。
无论她的失踪是属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