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还没下班。”
尤铵左右环顾都没看见姐姐,继而失望地掏出钥匙把家门打开:“要进来坐会儿吗?”
澈看了一眼手表,对少年的背影平静道:“不必了。我请你去吃饭。”
尤铵意外地回头:“吃最贵的?”
“嗯。”
澈早在来之前就让德叔调查好了。尤邦入职了附近社区的工作单位,晚出晚归,在单位吃过晚饭后,再值班一小时才会回来,工作轻松又养老,工资也够父子两人的基础开销。唯一不妥的就是尤铵的晚餐只能任由他自己解决。
今天澈出现,说要请吃饭,尤铵倒是觉得,不过是顺路去附近吃饭多了个人而已。
......
来到某家炸鸡汉堡店。
尤铵挑了个靠窗并排位置坐下,眼前隔着一道玻璃能清楚地看见外面车水马龙。
他随便点了两份单人套餐,餐点上桌就开始吃起来,丝毫不见外。
澈坐在这窄小的位置上,略显尴尬,对炸鸡汉堡一类的食物也不是很喜欢。
“你说吃最贵的......就是选这种地方?”
“忽悠你的你也信。”
尤铵小口吃着汉堡,擦嘴继续补充:“我是学生,我的零花钱只能跟你在这种地方AA。”
AA?
澈轻笑一声。
“你怎么跟你姐姐一样......”
和她一样,同学们相争请客她去吃饭,她也是AA制才愿意去,界限划得很清楚。
这俩不愧是姐弟。
“所以,我姐姐呢?”尤铵含着可乐吸管,面无表情盯着外面的车流,仿佛看穿了他的这趟来意。
澈微笑僵了一秒,渐渐转而低落。
“尤铵。对不起......”
他垂眸,实话实说:“尤蒂她,失踪了。”
可乐突然掉洒在餐盘上,尤铵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瞪着他:“什么?!”
澈没有抬眼看他,语气沉沉:“她换了号码,也没有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她的身份信息因处于空户状态难以展开调查......”
“你?!”
尤铵想责怨,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
他茫然坐下,心里有个事实一直在打击他。
他抱头自我反省:“不对。我也没保护好姐姐......”
澈抬起头看他,像是看见了另一个无助的自己。
他们很相似,在人生路途上,都在追赶同一个身影,都想给她最好的归宿。
他们又同样可悲,追着追着,一不小心,就把她跟丢了。
“那天,姐姐和爸爸吵得很凶......”尤铵愁苦扶着脑袋,并不想回忆起那天的事,“爸爸动手打了她,还把她赶出了家门......”
男人倾听着,瞳眸徒然放大。
尤铵将父女吵架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但尤铵始终无法评价谁对谁错。
“爸爸说,他在我姐面前就是会觉得很自负,总是不经意间伤害她,既然相处不来,只有把姐姐赶走,姐姐脱离了家才会过得更好。”
对尤铵来说,两位都是最爱的家人,他两头都很理解,只不过,他对父女俩的相处方式真的很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歉意和爱意,哪怕显得过激,哪怕显得拙劣。
“我不知道爸爸具体怎么想的。但我看得出来,姐姐回来那天,爸爸有在尝试弥补对姐姐缺失的关怀......”
尤铵和尤邦根本不喜欢吃炒鸡蛋,不过,尤邦倒是记得女儿喜欢吃,还特地为她学了这道菜。
少年依稀记得,那天在饭桌前,尤邦为了想给女儿添菜,故意大费周章演示将炒蛋放入儿子碗里。
结果......姐姐还是没领会。
尤铵还偷偷问过父亲为什么不直接点?
尤邦却说因为不好意思,很羞愧曾经没给女儿很好的营养补充,哪怕是很平常的鸡蛋,他也把这么简单的事给忽视掉了。
习惯了冰山相处方式,他早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儿了。尤铵很理解。
“爸爸他,知道自己错了。”
尤铵低着头,继续道:“他这次认真听了姐姐离家前的建议,不管钱多钱少,找了份踏实的工作。如果姐姐知道的话,应该就不至于那么排斥回家了吧......”
澈保持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追究尤邦的责任,也难怪尤蒂不愿意他接触这边的家。
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插手也不是,不插手也不是。
......
吃过晚餐。
走在回家的路上,尤铵突然站定在澈的身后,脸色极其沉郁。
“哥......”
澈停下脚步,回眸。
少年与他对视,十分认真开口:“你真的能找到她吗?”
“嗯!一定能。”澈毫不犹豫应下,正身面向尤铵,“还有,你该叫我姐夫。”
尤铵无奈笑笑,直径越过他:“想得美。你们又还没结婚。”
德叔站在家门口等候,见到他们回来,立即上前将一份礼盒递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