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醒这么早?”
温兰庭的生物钟把他叫醒,睁眼便看到宁婠坐在身旁,他翻身起来,见宁婠的小脸煞白煞白,微微碰了碰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寒凉如冰。
他执起宁婠的手轻轻呵气,把披风披到她身上:“是不是太冷了,你先披着,稍后去店铺卖几件厚衣裳,我们伪装出城。”
宁婠没说话,也没反驳,任由温兰庭自顾自地对她好,目睹一切的小丫心惊胆颤,公子是真瞎还是假瞎,他是真没察觉到那位姑娘的不妥吗?
好话说得好,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小丫咽了下唾沫,决定还是少说为妙,省得让那位姑娘把刀人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昨夜一品红损失惨重,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库房被烧毁了大半,还跑了好几个新卖回来的货色,这让见钱眼开的老鸨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因为跑了多个人,老鸨想到是有人来营救,最有可能就是昨晚买来的花秀,安安静静,斯斯文文,除了不能说话,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她暗恨,自己因一时大意放松了警惕,不然也不会有这场损失了。
她的钱啊,她的库房……
“查,她们肯定没出城,就算把凌州城翻过来,也要把那个哑女找回来!”老鸨咬牙切齿地吩咐下去,凌州城内出身大家的千金没有一个是哑巴,哑女肯定不是本地人,想走就要出城,她就不信了,守在城门口盘查,还能插翅飞了?
凌州城东。
宁婠站在一户废弃的宅子前,掉落的匾额上遍布灰尘与蜘蛛网,勉强能看出是两个字的牌匾。
温兰庭擦掉上面的灰尘,尘埃飞起,露出已经脱色的“宁宅”二字。
照顾宁婠的奶娘是宁夫人的陪嫁,临终前告诉宁婠,她的外祖父姓宁,中举后没再往上考,而是回凌州继承家业,多年来只得独女,宁婠的母亲,宁老爷怕他百年之后独女受夫家欺负,选择坐产招婿,以后外孙也是孙,跟宁姓。
凌州宁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耕读富饶之家,宁老爷还有个举人名头,当年也吸引了许多人上门提亲,表示愿意入赘,选来选去,宁老爷最终看上了无父无母,又喜读书的宋嘉。
宋嘉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宗族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抢走所有地产财产,好不容易拉扯宋嘉长大,宋母得病去世,守完孝后,宗族把他最后的栖身的屋子也抢走了,但宋嘉没有选择报复,而是找份活计养活自己,恰巧他干活的地方,便是宁老爷名下的产业。
没有根基,宗族又如此对待,宁老爷也不用担心宋嘉以后会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他那边,观看下来,宋嘉为人温和老实,报复心又不强,便选中他,并把独女嫁给他,宋嘉从此改姓宁,唤宁嘉。
谁知宋嘉是头白眼狼,他早就打听好宁家的情况,并精心策划走进宁老爷的视野,在他长时间的苦心布局下,终于达成所愿。
成婚不久后,宁老爷就被宁嘉下了药,身体虚弱而死,宁夫人也被哄得变卖部分家产上京,在宁家的财力与宁老爷留在的书籍知识下,宁嘉名声大噪,而后科举入仕做官。
宁嘉找到新靠山,岳家宁家的财产也消耗殆尽,宁夫人再无用处,为了掩盖自己曾入赘的污点,宁嘉也不装了,露出真面目,他将已怀身孕的宁夫人囚禁起来,打发变卖宁家下人,宁夫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思虑过重,身子本就不堪重负,还在生产时被稳婆动了手脚,生完宁婠后便撒手人寰了。
至于宁婠,凭借着宁嘉假仁假义的一面,所谓的虎毒不食子,虽没弄死她,却也不待见她,也因此,奶娘得以留下性命照顾宁婠。
奶娘只说了这么多,还来不及交代宁老爷坟墓的位置便咽气了。
宁婠此次过来,除了要拿回原主外祖父的牌位,更是要找到外祖父的葬在何处,按照宁家人的习惯,宁宅里都会留下历任家主的生前死后的信息。
推开宁宅大门,所见之处杂草丛生,处处透着腐朽的气息。
宁老爷不爱奢华,日常所需足够就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书房的位置,上面的书架已经被搬空落灰了,古董花瓶不见一个,可见宁嘉这个人之狠,在弄死原配夫人后,还要榨干她最后一丝血,把留守在凌州宁宅的下人都处理了,财产全都收入囊中。
“书房没有,或许在祠堂。”大家族出身的温兰庭比半路过来的宁婠更懂些。
两人寻到祠堂,内部好似贼闯过般凌乱,宁家祖先的牌位七倒八歪地被推到一边,跟书房一样,肉眼可见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香火蜡烛撒了一地,被多次踩踏后断裂,黏住地面。
宁婠与温兰庭把宁家祖先牌位都扶好,几经找寻,在破旧的蒲团下面发现记载祖坟的位置,而宁老爷,也在那处。
“宁家祖坟在城外。”要去给宁老爷上香,完成宁母的心愿,还是得出城。
宁婠默不作声,给祖先们上了香后,抱着宁老爷的牌位跟着温兰庭离开。
……
一行人来到城门附近,发现今日凌州城出去盘问越发严格,不仅穿着一品红服制的打手,还有官府的官差拿着画像,一个个比对出城的人。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