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丫所说,花楼占地面积大,要一间间看,一时半会儿逛不完,温兰庭还没发现温兰潇,龟公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闯到回廊最里头的厢房,没过多久,一行人抬着卷成去春卷似的女子,动作麻利地送往别处。
温兰庭认出,龟公就是跟在老鸨身边的那个,除了老鸨,没有谁能指挥地动他了。
他一路跟随,眼见她们往二楼东侧去,路上遇到的客人姑娘也逐渐多起来,就在温兰庭要跟进房间的时候,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袖。
“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啊,要是被老板知道,又要挨骂了。”小丫去厨房端了吃食,回来不见花秀姑娘,那一刻心里的害怕不知如何诉说,花秀姑娘没出事还好,要是惹了客人之类的,她跟花秀姑娘都免不了一顿打几顿饿。
“姑娘,我们回去吧,厨房刚下好的面,可新鲜了呢。”
被小丫这么一打岔,再转过头去,每个房间都是点着灯,房门却关得严严实实,不知龟公几人进的是哪一间。
“姑娘,回吧,这边都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你还没开始接待,不应该来这边的。”小丫用尽吃奶的劲儿,要将温兰庭带回去,可她的小胳膊小腿,又怎么能抵得过一个成年练武男子的力道呢,最后哀求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温兰庭不想过于惹人耳目,便顺从地跟着小丫回去。
安排给他的房间与接待客人的房间距离甚远,但巧合的是,两边是面对面,也就是说,温兰庭站在房门口是能看到对面厢房人员进出情况的,其中已经有好几个男子搂着姑娘进过房间,为他排除了无关的房,剩下的也好搜索。
他坐在窗前端碗吃面,小丫欲言又止,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姑娘,你是来找人的吧。”
她见过不少刚进来的姑娘,不是大吵大闹,就是心如死灰,都没有姑娘这样平静淡定的,还主动走出去熟悉环境,还有刚才,去到会客区,与其说是迷路,更像是故意走到那边。
温兰庭看向她,眼神凌厉,小丫后背冷汗涔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不前功尽弃,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姑、姑娘,我也想离开这里,能不能、带上我,我、我熟悉花楼,可以给你、带路。”小丫扑通一声跪下,她是被叔叔卖进来的,本来想着安安稳稳当好个下人伺候姑娘,等攒够赎身钱就走,后来又见到跟她一样当差的小丫头,跟着脾气不好的姑娘,非打即骂,年纪轻轻便就没了,或是到了及笄年纪,长得好看的,就会被老鸨提为丙等级的姑娘去接待客人。
看得多了,她也意识到,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是跟了个不好的姑娘,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二是平平安安度过小丫头阶段,长得还行被提为姑娘,攒够钱后年老色衰后离开,后者被脾气暴躁的客人虐待致死。
在花秀姑娘出现之前,小丫一心盼望着自己能在一品红里安安稳稳度过二三十年,然后赎身离开,但她被分派给花秀姑娘,在猜到其目的后,那颗原本还算安分的心开始跳动。
她自己逃不出去,但如果有人帮她呢。
眼前便有一个可以得到自由的机会,不用再等二三十年,可是万一花秀姑娘不愿意带她,或者是她猜错了……
不管是原来计划的路,还是临时起意的离开,都具有未知不稳定性,小丫犹豫了很久,就算忍住不提,三十年这么长,她未必有这么长的命,不如拼一拼。
“姑娘,求求你了。”小丫唯一的赌注就是对熟悉一品红的环境,希望花秀姑娘能看到她有用的份上,发发善心捎她一程。
看着小丫无限哀求的眼神,温兰庭不由想到了杏柳,若是宁婠没有在城里开店,若是杏柳没遇到宁婠跟湘儿,大姐姐求救无门,最终也逃不开受尽折辱,香消玉殒的结局。
“行,你帮我打听带路,我带你里离开一品红。”
开口的男音让小丫震惊后仰,男、男的?
男子比女子还美!
时间不多,温兰庭没有留多少时间让小丫惊讶他的性别,在老鸨有下一步行动之前,必须找出温兰潇在哪个房间,这就需要小丫出动了。
“花秀姑娘”的身份的确好用,但仅限于混进一品红不被怀疑,长时间在外边晃荡,会被前来消遣的客人拉去寻乐,拒绝就是闹事,顺从跟进房间再打晕就是浪费时间,而小丫的小丫鬟身份正好,可以到处走动送东西而不被客人骚扰。
小丫是第一次到处乱跑,还要去探查分辨里面的姑娘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忐忑之余,又多出一丝道不明的兴奋感,这是她第一次违反一品红的规矩,是她对别人主宰她命运的抗争。
在温兰庭的布置下,小丫端着托盘茶壶,一个个敲门送茶,自然的,并没有客人让人送茶,小丫打搅了他们的好事,免不了被破口大骂一顿,但也在不断缩小目标范围。
又是来到一间厢房前,小丫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敲门许久,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她抬头看了看门边上的粉色灯笼,粉色代表里面有人,按理说,应该会出来骂她或者驱赶她才对,除非里面正在……小丫红着脸,侧耳倾听,里头并没有传来她猜测的声音。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