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老师？”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望月寻试探着迈出一步，踩在了松软的沙滩上。
不同于六眼的强大可视力，普通人的眼睛在浓雾中根本辨不清方向。
但望月寻并没有自乱阵脚，仍旧小心隐藏起了咒力……在与五条悟分开的情况下暴露在咒灵面前，无异于自投罗网。
就在她纠结于待在原地还是寻找出路时，忽而海风轻吹，浓雾散去。
……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苍茫月色倒映在水中，女人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正望着夜空出神，月光洒向她宽大精致的旧式和服，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嗷呜——”狼嗥声骤然划破寂静的月色，望月寻循声望去，一只通体雪白的野狼跃向女人所在的礁石，落定后蹲伏下来，安静地依偎在她身边。
望月寻不由得走近了些，她想看清楚女人的模样。
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抚着雪狼的毛发，露出姣好清秀的侧颜，金色的眼瞳像是揉碎了星子，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像月一样沉静，似海一般温柔。
“……你也想他了，对吗？”女人喃喃，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
雪狼轻轻呜咽了一声，蹭了蹭女人的手心。
望月寻不知道女人口中的“他”是谁，但她知道，女人一定很爱他。
她能透过女人平静内敛的眼睛，看出深深的哀恸与怅惘。
像是跨越了千年岁月的思念，无论光阴怎样变迁，都不会做出丝毫改变。
心脏的位置忽然刺痛了一下，望月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共情。
以至于让她体内小心隐藏的咒力，再次不安分地涌动起来。
雪狼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睁开那双绿油油的眸子，起身嘶吼着扑向少女所在的方位。
被发现了！
望月寻心下一惊，不小心泄露了点点咒力，但已经来不及了。
蛰伏许久的咒灵早已按捺不住，正等着此刻的暴露。
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尽数消失，在彻底幽暗的深海之上，模样怪异的海妖咒灵出现在望月寻面前。
方才躲躲藏藏的咒灵终于现出真身，形象却不如声音富有美感。
半人一样的身躯，浑身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本该是双腿的地方化成粗壮的鱼尾……不能说不好看，就……
实在是有些丑而已。
此刻，咒灵因兴奋蠕动着身后肥大的鱼尾，脸上的鳍张开了一圈，鸟喙般的嘴分泌出黏稠的唾液，与眼睛里流出的粘液汇聚在一起，透明的液体裹满了全身。
望月寻注意到，那双因过大而占据一半脸的眼睛显露灰蒙蒙的黯淡，似乎不能聚光。
但咒灵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触手般的长发一股脑向少女飞去，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该死！
饶是望月寻心中万般不想面对这个难缠的特级，此刻也不得不正面硬刚。
暴露的少女不再隐藏实力，迸发的咒力铺天盖地向海妖袭去。
变化成飞镖的咒力砍断了无数的触手，但很快被飞速再生的触手取代，不得已，望月寻调动咒力形成一个保护罩，堪堪抗下了触手的袭击。
非常奇怪的是，她所有的攻击效果都大打折扣，而咒灵却每一次都能精准命中且显得游刃有余。
望月寻隐隐发觉，这似乎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生得领域。
在这片由海妖构建的领域，咒灵拥有绝对的主场优势，而她只能被动挨打。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望月寻发愁地看着不断出现裂纹又不断被咒力修补的保护罩，一边分散咒力不断闪避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缩头乌龟固然安全，但太憋屈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刻，海妖忽然张开大嘴，一大滩粘液喷在咒力形成的保护罩上。
望月寻感受到保护罩在被快速腐蚀，咒力却来不及填补。
是毒液！
反应过来的少女闪身后退，勉强躲过了一劫，但还是被一滴毒液溅到了手臂，瞬间穿透衣料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及时用咒力阻挡了大半毒性，但还是被腐蚀到白骨，足以证明毒性之强。
少女顾不得负伤的胳膊，飞速将咒力凝聚成炸弹，丢进远处的海面，果不其然，受到干扰的咒灵需要再次确认她的方位，这大大给了她拖延的时间。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调动咒力的反应越来越迟钝，毒性侵袭神经的作用比她想象中要强。
晕晕沉沉的大脑不受控制，她只能尽力将咒力凝聚成尽可能坚固的保护罩。
眼前是越来越近的咒灵，疲倦的困意四面八方袭来，在这一刻，她脑海中居然浮现出那个男人自信轻浮的笑意，以及那双璀璨到无与伦比的苍瞳。
少女不甘心地阖上眼……
她……就要死了吗？
——
一轮圆月倒映在大海，方才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散去，只剩彼岸海面升起的一层薄薄水汽，轻笼好似烟纱。
……陌生的环境。
五条悟蹲在礁石之上，看着月光随着